渴望获得解脱的,竟然是他站在悬崖边上对我最后的求助,求得我的理解,或是求得我的成全。
我回想起这些的时候,又会不断地想到自己,想到如果以前,我可以多一点时间关心一下孙晨阳,这件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如果那天,我不去找孙晨阳说那些指责他的话,这件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如果那天我能敏感地察觉到他对我还存留的最后那点希望,我还能拉住他跟他好好谈一谈,这件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但时间没有给我这些如果,而是直接给了我这样突如其来的结果,如同当头棒喝。
那天,警察局的人找了孙晨阳的几个同学去谈话,也找了我。虽然知道孙晨阳的死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但那些想法在我的脑海里萦绕的时候,我也始终逃脱不了深深的自责和内疚。
只记得从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问完话出来,一路神情恍惚地走回教室,同学们的目光纷纷地投向我,又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身边的声音都隐约成了回声,像是从记忆里遥远的深处传过来的一样,跟孙晨阳最后说的那句话都混淆在同一个场景里,晦暗不明。
晚上下了夜自习,我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没有骑车,心事重重地往家的方向走去。白天的时候,韩祎看我一整天都没有说话,很是担心,问我什么,我也都没有回答。他看我失魂落魄地推着车走到了街上,就追了上来,问:“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着他好久,才说:“我没事,就想一个人走走。”
“看你的样子,分明就是有事,你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啊!”韩祎有些急了。
“我现在只想静一静。”
韩祎没再说什么。我步履缓慢地往前走,他隔着一段距离,沉默无声地跟在身后。两个人就这样走了好久,走着走着,天色变得阴沉起来,刮过一阵风,雨点就簌簌地落下来了。
下雨了。我浑然不觉地往前走着,不一会儿,雨越下越大,打在我的身上,这才感觉到有些凉。这时,韩祎丢下自行车,冲到我的身边,这时我听到他在雨声里大声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啊!”说着就脱下自己的衣服,两个人头顶着外套,躲到了路边的一个小亭子里。
等两个人都坐了下来,韩祎把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我看了他一眼,神色落寞地埋下了头。夜色微凉,空气中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亭子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韩祎说:“筱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还能相信我,如果你需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抬起头,望着亭子外一盏昏黄的灯,雨滴穿过朦胧的光束,簌簌地飘落下来,闪着亮晶晶的光影。
“他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我爸妈跟他爸妈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我们在一起读完小学,后来就分开了,好多年都没再见面。在我的记忆里,他一直都停留在七八岁时候的样子,神情忧郁,不爱说话,只有跟我在一起玩的时候,才会开怀大笑起来。那时候还会觉得,不管过了多久,他还是会相信我,把我当老朋友一样,无话不谈的。相信一个人可以相信多久呢?不管你们后来各自经历了什么,心境又有了怎样的改变,等见面的时候,还是能把彼此当成是推心置腹的老朋友,现在觉得,这其实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
我现在总是能想起最后一次见他的场景。我原本是想劝他的,劝他能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不要整天那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可我为什么要骂他?我本来就不应该去找他的,为什么我要逼他去做他不喜欢的事?为什么我也在用自以为是的想法去捆绑他的人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他才想着去死的。都是我的错!”
我把头埋在了双手里,哭了。好久,韩祎把手放在我因抽噎而颤抖的肩膀上,轻声安慰道:“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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