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想这梅花‘误吞丹药移真骨,偷下瑶池脱旧胎’,原非人间之物,姑娘自宜珍重,方不负青春韶华。”
二人正谈得投机,却听得又是一阵敲门之声,曹汜心中坦荡荡的,原也心无顾忌,径直开了门,却是梅十四。那梅十四道:“原来梅子也在这里,怪不得我方才到妹妹房间,妹妹却不在。”
梅芷道:“这么晚了,你到我房间里去干吗?”言毕脸上一红。
梅十四冷笑道:“妹妹既知天色已晚,如何却来这里打扰石兄弟休息。”
梅芷道:“我愿意到哪里便到哪里,你虽是我的大哥,却也管不着。”
曹汜解释道:“方才我和这位梅姑娘谈论了一番《石头记》,梅兄休误会了梅姑娘。”他见这梅十四盛怒,原是呆笨之人,只道这哥哥自是怨妹妹不避人嫌。芳龄的少女原该自矜才是,连曹汜都觉得这梅姑娘深夜造访,多有不便。
梅十四道:“我误会,误会什么,你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驰骋疆场,如何却效那女儿之态,谈论什么《石头记》。”
曹汜道:“梅大哥这句话却不对了,人生在世,只以情字最堪珍重,《石头记》原是情之所作,如何却叫女儿之态。”
那梅芷道:“石头哥哥这句话,我最爱听。”她竟已将“石大哥”换做“石头哥哥”,眼睛赌气地望着梅十四,竟似一种挑战。
梅十四软下来道:“好妹妹,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起早赶路呢。”
那梅芷道:“石大哥,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那句‘误吞丹药移真骨,偷下瑶池脱旧胎’,却是出于何处?”
曹汜道:“明日再告诉姑娘,姑娘且请回去安歇吧。”
那梅子果同梅十四一道出去,曹汜心道:“这二人究竟是不是兄妹,如何那梅十四如此关心梅芷一举一动,远远超过一个哥哥对妹妹应有的关心,还有这梅子也是奇怪,如此爽朗,与自己刚刚结识半日,却也不避嫌疑。”曹汜虽然情感方面如顽石一块,却思那梅子一举一动,竟似对自己大有好感,心中更增一点歉意,有菊儿、竹儿前车之鉴,曹汜自然不敢平白再添一段烦恼,更思兰儿身处险境,自己如何能在这里安歇,当下遗下书信一封,写道:“石头蒙二位大恩,以后定当重报,然而如今有挚友身处险境,今不辞而别,望多加海涵。至若‘误吞丹药移真骨,偷下瑶池脱旧胎’之句,见《石头记》第五十回‘芦雪庭正联即景诗,暖香坞雅制春灯谜’李纹赋红梅花之句,梅姑娘深喜《石头记》,石头得遇机缘,必将四十到八十回文字双手奉上,以酬大恩。”
曹汜写完书信,但见院中漆黑一片,梅十四、梅芷的房间的灯都熄了,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却见梅子正提了一个酒壶,手中又捏了两个酒杯,笑对曹汜道:“梅子知道石大哥深夜必要里去,故在此等候多时了,这是家酿梅花酒,我敬石大哥一杯,愿石大哥早日找到那位兰儿姑娘。”
曹汜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梅姑娘但自珍重,石头我遗下书信一封,还请原谅不辞而别之罪。”
梅子道:“石头哥哥,可否告诉梅子你的真名。”
曹汜略一犹疑,道:“在下曹汜。”
梅子道:“曹汜,那位《石头记》的作者曹先生可是你的父亲。”
曹汜道:“正是家父。”
曹汜别了梅子,忽忆起梅子那一双似掩藏了许许多多东西的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已将身世告知那个令人捉摸不定的梅子,而自己对这梅氏兄妹,并无半点了解,这二人之间兄妹关系都令人颇可怀疑。但曹汜相信,梅子的眼睛纵然可以掩藏许许多多的东西,但却掩不住一样最重要的东西:真诚。
曹汜凭他的心可以感觉得到那双眼睛传递的讯息,曹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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