谱,立即发现了我那不对劲的感觉生出来的根源。“为什么每一个人名字的上面都有父母的名字,可是外祖父名字的上面只有母亲,而无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呢?”
“可能外祖父的父亲是个特殊的人物,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使家族中的人感到不便在族谱上写上去,才没写的。”
华夏早已注意到了这一点吧,所以这时才不惊不诧地这样说。
“可能那女人是未婚生子。私生子嘛,不知道父亲是谁,就没记呗。”于阳说,没正经的眼睛还向我们姐妹俩扫了扫。
我和华夏对视一眼。我们均从对方的脸上看出相同的不满而疑惑的神情。为于阳诬蔑我们的先人而不满,同时也觉得他的话有可能而疑惑。
“外祖父出生几个月后他的母亲去世了。他母亲的父亲也就是高祖父为他的女儿举行了盛大的葬礼——按理说不应该啊,要是高祖父的女儿真的生了私生子,在那个年代里不用私刑处死就不错了。怎么还可能为她举行什么葬礼呢?而且在那年,高祖父还重修了寺院,建了忏悔的小佛堂啊,……可能曾外祖母的死真和那个诅咒有关,才使高祖父觉得女儿的死是他的错,才满怀内疚之心为女儿举行了那么盛大的葬礼,借此来安慰女儿那哀哀痛哭着的亡灵……把她写入家谱也是这个原因吧——在那个年代里女儿被写入族谱可是无比荣耀的事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种重压忽然压到了我身上。我疲乏之极地在刚才于阳站着钉钉子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我才后知后觉地认识到,我这样说是等于承认了于阳所说的外祖父是私生子的假设。也等于认同了曾外祖母是死于新婚之夜的那个传说。
“说高祖父为了当年他所做的事忏悔而建了寺院和小佛堂,我可是不信的。华家的人都是做什么都要做到底的强硬作风,哪里会半途而废地忏悔起来呢。”妹妹反驳我的语气里带着对我的嘲笑,“把外祖父和他的母亲写入家谱里让他们的亡灵享受祭祀也不会是因为忏悔。可能高祖父的女儿,也就是我们的曾祖母是和当时的一个了不得的高贵无比的人物生的外祖父呢。族里的人为了不惹祸上身才没有记下来。可是家族里的人是知道那人的。他们可能还非常崇拜那人呢。所以曾外祖母和外祖父的名字才被记了下来,得到了家族的承认。记家谱的人在写这两个名字时可能还是充满敬仰的感情呢。”华夏用充满感情的激昂语调说。
“要是那样的话,外祖父为什么会被藏起来,一辈子也没见过人?还不是家族里的人怕他丢人才把他藏起来的。……啊,可能外祖父真是个私生子,所以家族里的人才不让外人见到这个着家族耻辱的象征。而不是因为他的畸形。”
这个发现倒使我颓丧而疲乏的情绪里有了一点振奋的波动。
华夏忽然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一大早上起就谈这些无聊的事了。连正事也忘了干,真是的。”华夏说着走出去了。我提到了畸形。
妹妹以不雅的步态拖着丑陋的身形走出去。弯着的背上仿佛驼着千斤重的“畸形”两个字一样。我不由得自悔失言。
“你妹妹对你们家族的态度可和你不一样啊。”于阳看着因消失了妹妹身影而显得空空的门口说。
“华夏对我们家族的过去一直有一种充满理想主义的罗漫的克的幻想。她不顾事实真相一厢情愿地认为我和她的血统比一般人高贵。我们的家族也是值得骄傲的。她这么想还不是维持她那幼稚的自尊?华夏总是无法面对现实地生活在幻想里。”对于华夏的那些幻想,我一向认为是阿Q说“我们先前也阔过”的心理。用自身是流落民间的华族贵胄的幻想生出来的优越感,来弥和身体畸形带来的自卑感,借以达到心理平衡是华夏经常做的。这样做的结果是华夏真的产生了错误的印象,而失去了对自己清醒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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