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上，月牙儿升起，满天的星，萤火虫飞舞。

    照得也能看见个轮廓，一盏油纸灯笼，贾牙人驾着驴车往吴彩儿家里去，她是估摸着这会儿是酒楼关门，算着吴彩儿是能到家，不会撞个空门，带着桃子梨子往吴彩儿家里去。

    一路上，已经没什么人，只有桥上，有那等纳凉之人，驴车晃悠悠，木轮子压着青砖路，咯吱咯吱的，伴着蛙鸣虫声，给夜色带来一首不一样的曲子。

    到吴彩儿家的时候，摇动铃铛，何娘子听见声儿，从屋子里出来，心里想着，这会儿来的是谁啊，已经不算早了啊。

    从门缝里往外看，借着贾牙人手里的油纸灯笼，看清是她，何娘子开门，笑道：“我刚还想着是谁这会儿来做客呢，原来是贾娘子你啊，是来找吴娘子的吧，可得等一下了，她刚从我那回去，说是洗漱。”

    “是找吴娘子，她在洗漱啊，可真有点不巧。”贾牙人驱赶着驴车进了里面，举起油纸灯笼，回头照着，好让何娘子看清，关门。

    等何娘子关上门后，贾牙人道：“这么晚还劳你开门，真对不住，是准备睡觉了吧？”

    “客气什么，我睡觉还早呢，过会儿还得给我弟弟把衣服缝一下，他不注意，衣服勾到树枝，划破一块。”何娘子加紧两步，和贾牙人并排走，借着灯笼光亮，往里面去，道：“你是往吴娘子屋里等，还是到我那坐坐？”

    贾牙人想了想，这洗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好，她一个站外面等，非得被蚊子咬几口。

    “去你那略坐坐，今儿没风，外面蚊子可不少。”

    何娘子道：“是啊，蚊子不少，我今儿拿艾草熏了下，屋子里是没什么蚊子，来，跟我过来。”

    领着贾牙人到家里，一盏油灯，一盏蜡烛，照得小桌子光亮很好，两个板凳，面对面放着，何昇在一边，翻看着今日的作业，而另一边，是针线筐，显然是何娘子坐的。

    贾牙人到里面，看见何昇在用功，便要走，何娘子拉住了她：“没事，咱们说咱们的，别管他，他自己不会分心的。”说着，是把贾牙人拉了到她那位置坐下，自己去拿了板凳，靠着贾牙人坐。

    想起还有一些葡萄，昨儿吴彩儿送过来，还没有吃得完的，何娘子起身，去厨房，将放水里泡着的葡萄拿碗装了，端了过来。

    “吃点葡萄，吴娘子昨儿给的，挺甜的。”何娘子将碗放在了贾牙人面前，招呼她吃。

    贾牙人拿了一个，便将碗往何昇那边推：“给你弟弟尝尝吧。”

    “你吃吧，我给他留了的，等他看完书，再端给他，他这会儿也不好吃，手上湿乎乎的，也不好看书。”

    贾牙人点头，吃着葡萄，确实挺甜的，道：“源儿是不是在你这念书啊，那小子念得怎么样？”这是从吴彩儿那知道的，之前聊过，问为啥没把李源带到酒楼玩，说是现在都在何娘子这念书，没时间玩。

    “源儿挺聪明的，除了内向一点，哪里都好，念书，读几遍，也都能记得，识字也快。”何娘子对于李源这半个学生是挺满意的，觉得是天资不错。

    “是吗，那很好啊，不像我家那小子，送了去读书，认了几个字，书也读不明白，让我和他爹愁死，恨不得拿鞭子抽他。”贾牙人不由得想起自己家的儿子，可不是个省心的，送去读书，不时就被先生责罚，很多次回来是被打了手心。

    贾牙人为了这个儿子是操碎了心，可是，不管是好说歹说，那小子是依旧的不喜欢读书，很多次都是偷偷跑出来，不去念书，现在看看李源儿，一对比，贾牙人是真的心口窝了气，人比人得丢，货比货得扔啊。

    何娘子倒是第一次听贾牙人说起她儿子，道：“不喜欢读书吗，这么大的孩子，很多都不喜欢，还是逼着念些书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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