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灭了。
黑暗中,雁娘听到那人的脚步向自己走来。
她双唇颤抖,但还是拼命忍住了。
她不知道少年是否预料到了这些,她不能误了他的事。
脚步声停在她身侧,少年疑惑地问:“坊主?”
那人抓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一个“离”字,雁娘面向之末的方位,咬住唇角没有动弹。
少年那边传来一阵声响,仿佛是碰倒了什么东西。
她便顺势抽了手,去扶少年,嘴里问着:“怎么了?”
她仿佛听到耳边的一声叹息。
桌子一侧,蓦地擦起一簇火苗,是刀疤脸又点上另一盏灯,屋子里复又亮起来。
他阴骛的眼盯着面前两张尚显稚嫩的脸,尤对少年多看了几眼。
少年依然镇定自若:“坊主献我与朝廷,恐怕不妥啊。”
雁娘站在少年身侧,回避着他的目光,刀疤脸不耐烦地把玉佩丢给了少年:“有何不妥?”
少年一把抓住墨玉:“朝廷都抓不到的人,坊主却能轻而易举地拿获,岂不显得朝廷无能?此时尚且需坊主助力,日后清算起来,恐怕又横添一笔罪行罢了。”
雁娘跟紧:“况且我等既然来了,便不会没有万全的准备。”
——狐假虎威,她分明身子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来情况有变,或者至少,与她之前设想的不同。少年思量一番,把注意力转回刀疤脸身上。
刀疤脸双手交握在身前,向后靠了靠椅子:“这么说,我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之末干脆摊开手:“既然坊主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在下就直说了吧。朝廷灭我姜家二百三十一口,这笔账,在下无论如何也要同朝廷清算。”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刀疤脸:“如果坊主肯与在下合作,也许这坊间,就不必活在阴影之下。”。
刀疤脸冷笑:“你如何知道东琉会胜?若是败了呢?”
少年问:“依坊主看,朝廷有几分胜算?”
刀疤脸沉吟一会,比了个手势:“五六分。”
少年大笑起来。
刀疤脸不悦地看着他。
之末站起身,拉开椅子:“其一,阵前斩将,是为不详,举国调兵又需时间,此无天时。”
他负手踱步:“其二,中原拒东琉已久,然全靠边境防线,东境地势复杂,城池易守难攻,即使如此,也不得不每年迎接三四回东琉的挑衅。安逸了多年的都城,不会比边塞难攻。此无地利。”
“其三,摄政王主战,夏公主和,二人还有一番争斗。京城流民动乱,各方势力混水摸鱼,难以上下齐心。此无人和。”
他站定,目光灼灼:“依在下看,京都胜算,不过一二耳。”
他的话半真半假,虽然不足以全信,但却有些道理。
他顿了顿,压上最后一根稻草:“另外,我猜,夏公那边,恐怕早与东琉有些交易了,坊主还需趁早才是。”
这倒与打听来的消息吻合。
刀疤脸眯起了眼睛,最后一句试探:“这大好机会,就这样让给了我?”
之末笑着说:“我一心为我族复仇,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靠着您这棵大树,才好乘凉不是?”
雁娘看他笑得张扬,已然是胜券在握。
她不失时机地补充:“眼下盯着姜家的人太多,还要劳烦坊主替我等遮掩遮掩,我等从姜府出来的路上,闻见箫声嘶哑,怕是有人望风而动。”
箫声?什么箫声?少年眸光一闪,没有多问。
刀疤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雁娘,应道:“这个自然。”
他从袖中摸出一枚令牌,抛给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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