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传言天师沈渊精通道法,上至呼风唤雨下至阴兵借道,天下法门无所不能,就连盛璟的太子闵樊费尽心思才请得他出山辅佐自己。
闵樊年仅二十二岁登基称帝后,取周易中“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一句中的“坤元”二字为年号,封亲弟闵攸为摄政亲王,封沈渊为坤元天师。
坤元初年,天下大盛道法,走在街上除了两边林立的商铺就是混在杂在其中大大小小的道观,朝内百官为博圣上青睐,皆效仿沈渊修道,却都只是东施效颦不得要领。
一时间天下修士鱼龙混杂,甚至连经商杀猪的屠夫都可以自称是某某道士。
坤元六年,皇帝闵樊突然身患顽疾,每逢阴天便头疼欲裂,朝中御医使尽通身本事都无法医治,唯有沈渊炼制的丹药能缓解疼痛。
闵樊自知时日无多,逼迫沈渊为其炼制长生丹药,沈渊表明自己能力有限不能有违天道,再三婉拒后惹怒闵樊,君臣二人彻底决裂。
恰逢盛璟大旱,两年无雨颗粒无收,闵樊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责沈渊有失天师之责,勒令他马上开坛求雨,若一炷香内天不降雨,立刻行刑示众。
沈渊知道,天不降雨是因为自己辅佐闵樊泄露了太多天机遭到报应。
他穿着法衣站在三层楼高的求雨法坛上,身后是扛着砍刀的刽子手。望着台下坐在步辇上悠然喝茶的闵樊,沈渊的眼神如同深冬里的寒冰。
他舍得放弃苍生,放弃台下这个冷血的帝王,却独独放不下年幼的义子许含章。
沈渊缓缓闭上绝望的双眼,张开双臂从求雨高台上一跃而下,如同一只玄紫色的蝴蝶飘摇坠地,留下满目凄凉。
沈渊死后,闵樊性情大变暴怒无常,他下令查封城内所有道观,严禁任何人提及求仙修道之事,并改年号为“乾统”。
至此,天下无人敢论道,更无人敢修道。
第一章卖画的天师(1)
许沉烟记不清这已经是多少次从噩梦里醒来,他坐在床上抓了抓额前散落的一缕青丝拢到耳后,嘴角溢出一声轻叹。
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小厮长恒一手拿着烛台,一手端着铜盆打着帘子走进来,轻声说道:“公子可是又做梦了。”说着把烛台放到床头照明,走到床边把铜盆放好沾湿了手帕递给许沉烟。
许沉烟接了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虚汗,笑道:“你还是小孩子不要动不动就起夜,会长不高。”
长恒摇头说:“我都十五了,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服侍公子是我的福分。”
“行了,赶紧回屋睡觉去,明早你还要和刘管事打扫院子。”
许沉烟凝眸看着他略带稚气的脸庞,不禁想起自己离开坤元府时也是同长恒一般大的年纪。
那是求雨法事的前一晚,素来儒雅温润的义父突然发疯似的砸碎宅邸里的神像和各种法器,他死死搂住义父的腰哭道:“义父不能砸呀!不能砸啊!”
沈渊停住手里的动作,弯下腰抓着许含章的肩膀说道:“收拾东西赶紧走。”
许含章含着泪光摇头哽咽:“章儿是义父的亲传弟子,章儿要陪着义父,章儿不走……”
“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现在就收拾衣服走人。”沈渊打开门叫来管事的伙计厉声叮嘱道:“刘义,你带着章儿赶紧走,现在就走。”
许含章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哭道:“章儿哪里做错了,求义父不要撵我走,求你了……”
沈渊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左眼下的泪痣在烛光下显得分外凄凉,他伸手揉了揉许含章的头发:“章儿没错,是义父错了,听话,找个林子隐居去吧,切记不要再回来了。”
刘义拽着许含章的胳膊,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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