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与冷空气交织流淌,转眼便到了寿元节前一日。朱红色的院墙内,往来的宫女太监们各司其职忙得不可开交,给肃杀的皇宫平添一片热闹之景。
一大早,各地文武百官都赶到了皇城汇聚在宫里,自觉地按照品级从高到低排列,带着各自的贺寿礼在偏殿门外排着长队为皇帝献礼送祝寿词。
许含章穿着朝服手拿画轴站在队伍中后方的位置,冰凉的双手放在嘴边呵气,放眼望去前后官员手里皆捧着托盘用红布盖着,或者怀抱大大小小包装精致的盒子。这么一对比,他顿时觉得自己的礼物确实有些寒碜,连块红布都没扣。
俞冕从队伍前面钻出来,来到许含章身边站着说道:“我与你一起进去。”
许含章瞥见他手里拿了三本奏折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声说道:“终于有人比我还寒酸了。”
俞冕佯装生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咱们俩彼此彼此,谁也别笑话谁了。”说完,他又笑道:“上回你送的桂花酿回去我喝了些,真是不错,趁着朝中休假三日,得空了我去你府里吃茶。”
许含章喜不自胜,拱手笑道:“那我就让下人早早备了茶食恭候俞冕兄大驾光临。”
许含章与俞冕同朝为官早已混熟,虽然俞冕比他大一品级,但二人友谊日渐深厚,早已兄弟相称,官场上的敬语尊称也都免了,二人站在一起小声说笑着,等待起来也不算太漫长无聊。
时近午时,闵樊坐在偏殿的软榻上,一手抓着小巧的青铜雕花暖壶,另一只手里捻着一根雪白的鹤羽把玩。靠墙的桌台上摆放的孔雀蓝釉麒麟纹香炉正飘出淡淡的龙涎香。
闵樊百无聊赖地听着各路官员们千篇一律的祝寿贺词,小太监们捧着贺礼稍作展示,他抬眼看了看又垂下眼盯着手中的鹤羽发呆。得到皇上的挥手示意,小太监捧着贺礼退出去统一收起来。
尚书曹廖和御史中丞崔昊泽退出偏殿后,余福看了一眼台阶下的官员,站在门口扯着嗓子继续叫道:“宣,谏议大夫俞冕、护国天师许含章进殿。”
闵樊一听见这两人的名字,瞬间来了精神坐直身子。
两个身影从门外款款而入,一个苍劲如松柏,一个清朗如山泉,原本屋内慵懒闷热的气氛被二人带来了清爽的空气冲散许多。
许含章和俞冕跪地齐声叩首:“微臣恭祝皇上万寿无疆。”
小太监捧着三本奏折走到皇帝面前跪下,闵樊拿起奏折笑道:“俞爱卿可真是不讨人喜欢,休假三日都不让朕闲着。”
俞冕淡然回答:“微臣揣测皇上正在为税负的事情烦心,所以拟定了二十条税负改革法供皇上参阅。”
闵樊打开折子一条一条细细看下去,目光深沉复杂,又时不时微微点头,最后放下奏折释然笑道:“对各州县耕地进行清查丈量,核定乡绅地主占有土地的数量,按照地势、土质条件分等级编制地籍和各项簿册,多地者重税,少地者轻税,俞冕啊俞冕,你可真是解了朕心中一个结啊!”
俞冕拱手补充道:“如今盛璟的税负齐整有余却不够实际,甚至有些州县出现地主交的税比农民还少。因此微臣才建议以拥有土地的多少为纳税标准,加重地主土绅的赋税,他们便无力揭竿而起,减轻没有土地的贫苦百姓的纳税,百姓会更加依附于皇上。”
“好!”闵樊龙颜大悦:“俞冕,朕要重赏你!”
“谢皇上。”俞冕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淡漠语气。
许含章侧过头望着俞冕,面上掩饰不住赞叹的神色,心想这个朋友真是没交错人。
闵樊又转眼看向许含章,柔声问道:“许爱卿要送朕什么?”
许含章说:“有俞大人金玉在前,微臣的贺礼只能算是一文不值的砖石,微臣才疏学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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