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李郎中将木桶里的药渣全部倒在地上,摊开,仔细甄别。好半响,说道:“禀报大人,这药方列的药味有麻黄、桂枝、甘草、杏仁、石膏、生姜、大枣,老朽仔细核对,药渣中少了麻黄一味,却多了黄芪一味。”
“嗯?那请老先生说说这药味的错配会怎样?”陶大人问道。
“麻黄味性辛,微苦,温和;归肺经、膀胱经;功效在于发汗解表,宣肺平喘,利水消肿;主治风寒导致之冷热病症、胸闷喘咳、於水浮肿。黄芪味性甘,略显温和;归肺经、脾经、肝经、胃经;功效在于益气固表、利水消肿、脱毒、生肌;主治气虚盗汗、血虚痿黄、内亏浮肿、痈疽不溃或溃久不敛、内热消渴。两味药材味性迥异,麻黄药理在于解表发汗,宣泄内毒,以宣泄调理体内淤积求得阴阳平衡;而黄芪药理在于益气固表,收敛气血,以收敛保护体内气血不外泄,固本以求阴阳平衡。可见麻黄主宣泄,黄芪主固本主敛聚,两者药力南辕北辙。”李郎中说道。
“老先生讲了半日,听来甚是渊奥,还没讲到错配了药材结果会怎样呢?”陶大人听了,说道,“老先生可讲得简单一点,本官和堂上诉讼人等听得明白就行。”
“方才说到麻黄主宣泄以宣毒,黄芪主固本主敛聚以固本,单从药理上讲,药方重在药味的君臣配伍,相互协同起到治病功效,其中君主药味尤其重要,是药方子之根本。麻黄是本药方子的君主之药味,本主宣泄以宣毒,错配成黄芪主固本主敛聚以固本,使风寒所致外毒内热不能排解,反更敛聚于体内攻心侵肺,显然只会使病症加剧,这等外毒内热在体内积聚得多了,心肺俱受侵损,五脏皆为蒸燥,人便肌肤水肿,浑身痛痒,神情烦躁不安,水米难进,轻者晕死,重者熬抵不过,丢掉性命也不见得稀奇。”李郎中想了半晌之后,仔细分说对答道。
“哇——哇——哇——!你害死俺娘亲,你赔俺娘亲性命!俺娘亲后两日正是面皮浮肿,浑身疼痛,坐卧不安,根本吃不进饭食,水也不喝,在炕上翻来覆去的。哇——哇——哇——!是你害死俺娘亲,你赔俺娘亲性命来!”西门恭未等李郎中说完,便激动起来,对着姚安顺哭着喊着,一边过去拉扯,要打姚安顺。
“啪!”陶大人一拍惊堂木,说道:“休得在堂上哭喊厮打!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两个衙役过去制止住西门恭,西门恭收住了哭喊声。陶大人接着说道:
“西门恭在诉状上要求赔偿银子五百两,且说是何道理?”
“回禀老爷,正如刚才差役所说,西门恭娘亲生前青健壮实,田地播种,施肥整垄,收割庄稼,家里蓄养家禽,烧饭扫屋,都是一把好手;跟着这西门恭出去筑造房舍,搬砖递瓦,担沙和浆,诸事皆能。这般能干妇人,勤力家活农事并出外务工,每年算下来也能赚四五十两银子,现今她还不足五十岁,就只算再做十年,也可以赚不止五百两银子,不算如今喝着错配的药死了,还得花销殡葬各项杂费,更可怜的是他娘亲死了,西门恭成了孤苦伶仃之人,心里伤痛难以名状!以此,要求赔偿五百两银子,不过是为这个孤苦伶仃之人以后生活有些许保障,并非过分苛求。”应伯爵说道。
“老爷,小民冤屈啊!突兀来的这场官司,就摊上人命的案子,小民都被弄得糊涂不已。就算有这档子事情,也不见得他娘之死就一定全是配药的原因。况且也没见过有死去一个妇人便要赔偿五百两银子的事例。小民请大人明鉴啊!”姚掌柜呼喊道。
“啪!”陶大人又一拍惊堂木,说道:
“姚安顺,方才李郎中所说的,你没听清楚吗?妇人死亡的前因后果已经很清楚,休要抵赖狡辩!你有理,本官自会为你做主,你无理,也由不得你抵赖!你说赔偿银子数额过多,本官认可,如今本官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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