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太公六韬》后来一直放在昭祯枕侧。
连翘笑着打趣她,殿下也不知开了什么窍,竟爱看起兵书来。殊不知,昭祯看的却不是兵书,每次夜晚难以安眠时,捧起这本六韬,便能想起小八那呆滞的目光,忍不住心头一震酸疼。
这一世重来,她还来不及做些什么,便眼看着小八毁了。她心头涌起的挫败感无可言说,尽化作一条静谧流淌的殇河,带着她所有隐晦的思绪与恐惧,在寂静的长夜中,独自流淌。
“吾儿今日的饭食可是不合口味?”皇后微微皱眉看着她恹恹的样子,但语气仍是温柔的。
昭祯强打精神扯出一个笑意,“大约有些苦夏,孩儿总是没甚胃口。”
皇后慈爱的笑道:“你爱读书,可也莫要误了时辰,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须知欲速则不达,夜里还是守着时辰安寝才好。”皇后刚叮嘱完,又惦记起一事,叮嘱身边的晚屏道:“告诉各宫里,如今暑气重,孩子们越是炎热越是贪凉,这正经的饭菜却耽误不得,谁若是伺候不好,回头我饶不了他!云霜回去也要记得,不许纵着公主多食寒冰之物,仔细伤了底子。”
云霜等跪下听训,昭祯有些不好意思:“母后,儿臣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一旁的九皇子听了,咧开嘴蹦着窜过来,一把抱住了昭祯,亲亲热热的道:“阿姊贪零嘴,夜里还叫人传过冰镇酥酪,我也要吃的!”
昭祯笑着抓住他的小手,“那夜是谁赖在我屋里不肯走,偏要吃碗酥酪才肯睡的?”
九皇子允熙被她当面戳破,五岁的小脸白嫩嫩有些泛红,不好意思的道:“是阿姊要的,允熙只是替阿姊尝了一小口……”
“好哇,谁的一小口那般大,我一个错眼没瞧见,半碗已被喝干了?”昭祯抱着躲在自己怀里蹭的胞弟,心里几乎化成了水。
皇后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亲热打闹,眼底浮起一汪笑意,“我拢共得了你们这两个孽障,当真是一刻不让我消停。允熙还不下来,看把你皇姊的宫裙都压出皱印了。祯儿也是,心疼你兄弟便由着他胡来……”
昭祯每次抱着九弟,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吱哇乱叫的小嘴,心里都感动的一塌糊涂,哪里顾得上礼仪是否得体。如今被皇后催促,也舍不得放下,仍是紧紧抱在怀里,“母后不知,这小胖子再这般吃下去,儿臣都要抱不动了。还不如趁如今还算轻,多抱一刻也算的赚了。”
允熙听不得旁人笑他胖,不甘心的挣扎起来,昭祯抱着好一顿安抚。皇后看着他二人闹成一团,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崇旺忽地从外面进来,躬身来到皇后跟前。昭祯现如今越看他越心烦,只奈何母后仍是重用他,自己一时没得法子。
崇旺压低了声音道:“秉娘娘,今儿玉藻宫又闹腾了。”
皇后捧起一盏茶,缓缓靠在椅背上,“若有一刻不闹,哪里显得出那位的尊贵。说吧,这次又是为的什么?”
“还不是日日供奉的荔枝。听说跑马在岭北遇上了山贼,全部遭了难,四五十健壮的马全被杀了吃肉,这荔枝十天半月内怕是吃不到嘴里了。”
昭祯心里猛的一紧,山贼!落草为寇,这寇匪焉知日后不会成为造反的逆臣贼子?
她忙道:“那岭北究竟有多少山贼?是何出身何时落的草?当地官府可知晓此事?打算何时剿匪?父皇可要派军去镇压?”
崇旺惊讶的看她一眼,躬身道:“殿下不必惊慌,不过是几个小毛贼,何须劳烦咱们的京暨大军……”
皇后瞪了崇旺一眼,“区区几个毛贼也值当说嘴,若是吓坏了吾儿,看剥了你的皮!”
崇旺陪着笑脸,“是奴的过错,殿下千金玉贵,哪里听得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殿下莫要往心里去,哪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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