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感伤,春暮却含笑上前:“五娘,太后娘娘有请。”
“这个时辰?”旖景大疑。
“正是呢,太后娘娘正在合欢堂赏月,请五娘移步。”
旖景抬眸看向黑沉沉的天幕:“赏月?”——连弯月牙都不见,这是赏哪门子的月?
春暮却已经取下架子上的一件厚锦海棠氅衣,侍候着旖景穿着,夏柯也拿来了一件兔毛滚边的腥红斗篷来,将旖景包裹得严严实实,门外几个与旖景一贯交好的宫人,站成一列,由秋霜秋月打头,手里俱都提着琉璃宫灯,“浩浩荡荡”地准备随行。
到了这时,旖景才品出今日诸多蹊跷下的真相来——原来,早先的冷清,就是为了衬托这时的“惊喜”吧。
心中大暖,面上却如众人所愿,表现得越发孤疑。
合欢堂位于行宫东路的花苑,南门直通灿景阁,北门却位于后宫,起着联接沟通的作用,一路往里,株株红叶上悬宫灯,滟光弥漫下,曲径通幽处,玉芙蓉有如佳人浅醉,染着不胜娇羞的靥红,婷婷在侧,暗香四浮。
遥望灿景阁,也是彩灯耀檐,辉煌照目,映照得那一方夜色沉寂,似乎也不那么黯淡了。
尚还不及步入合欢堂的一室明艳,远远便闻丝竹乐音,轻快喜庆,因着秋风寒凉仅存的一缕孤寂,也随之烟消,更别提当短靴踩上堂内软毡,扑面而来的百合甜香,兼着四角硕大的雕花青铜炉里,银炭散发的暖意,还有四围布罩的花木扶疏、锦屏春绣,更让人错觉这是“冬尽薰风暖,雪消千菲红”。
眼见着旖景一行入内,环伺的宫人尽都喜笑颜开。
软毡末端,锦屏正前,一张硕大的玉面圆桌,太后已经入座,身边两个少年,一个身着紫袍,一个肩披蓝氅,正是三皇子与虞沨。
“娘娘今日怎么这么好的兴致?”旖景紧步上前与诸位见礼,依然假装懵懂。
太后果然开怀:“景丫头,我今日可是沾了你的光,大家筹划忙碌了这些时日,就待给你一个惊喜呢。”连忙招手,一把拉了旖景坐在身旁。
旖景便当真惊喜不已,紧紧地缠着太后的手臂,开心得都“无语凝咽”了,其实就算听说太后有请,她便料到了这个惊喜,但当到此境,喜悦之情依然由心而发——原本还以为这一个生辰,便会这么冷冷清清地渡过,却不想峰回路转,竟有惊喜在等着自己,就算有那妖孽在场,此时也没有影响旖景愉悦的心情。
三皇子与虞沨先后起身,两人都环手一礼,贺了旖景生日。
又有以如姑姑为首的侍婢们,齐刷刷上前行礼,恭贺芳辰。
“今日不拘着什么主仆,大家都入席,陪着景丫头好好乐上一乐。”太后发话。
尽管如此,宫人们到底还是不敢放肆,连着春暮几个丫鬟,也有些迟疑。
还是如姑姑领先,带头告了座,众人才敢谢恩,依次落座。
美酒佳肴依次捧上,丝竹之音再度高扬。
旖景连忙敬了太后一杯,以表谢意,随后又分别敬了三皇子与虞沨,不过当见虞沨饮了那一盏酒,便让宫人替他换上热茶:“沨哥哥才好,可不能放纵着饮酒。”
太后也附和,虞沨无奈,只好以茶带酒。
旖景再敬了如姑姑,又斟了一盏酒,齐敬座中的侍婢们。
不说春暮几个,今日入席之人,原本都是慈安宫的宫女,往常旖景但凡获诏“小住”,与她们玩闹惯了,本就亲密,宫女们也喜欢旖景的率真开朗,原来也不拘束,兼着今日如姑姑早有嘱咐,太后又有意放开,一巡酒后,大家都活泛起来,个个要敬旖景,一番围追堵截下,旖景连声讨饶。
还是太后伸出了援手,说时辰还早,不急于一时,别一上来就先把寿星给灌醉了,岂不扫兴,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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