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抛下一小块黄金，“我花钱买菽。多下来的，赏你这张敢跟我讨价还价的小嘴。”

    集市上一片哗然。

    这位华阳君可不是一般人物，他是秦国芈太后的弟弟，当今秦王的舅舅。

    这个小孩子敢跟这样的大人物讨价，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更奇的是，这位华阳君还真吃他这一套，居然肯真的花了一块黄金，购下这个孩子所卖的那些贵的离谱的菽豆。

    姬子晋当即拜谢，收下了黄金。转身找到秦国税吏，按照正常的税率交税。

    因为华阳君开口要赏他，税吏也不敢多收。只是收了几个圆钱，做寻常卖菽的税金。

    华阳君也让人拿起那袋黄豆扬长而去。

    身边的一个随从低声问华阳君道，“君上为何如此厚待这个小儿？”

    华阳君看了他一眼，“你可知我最近为什么心烦？”

    “属下不知道，也不敢妄加揣测君候的心思。”那个随从立刻低头道。

    华阳君低声道，“我本是楚人，因为太后是我姐姐的缘故，才入秦为官。

    被封为华阳君，协助宣太后和魏冉执掌朝政。之后又官拜左丞相，位极人臣。

    这已经让朝中秦人非议。说什么只听说秦国有太后、穰侯、泾阳君、华阳君、高陵君等四大贵人，而不晓得有秦王。

    我此次率秦军伐楚，一举又连攻下楚国的数座城池。

    行事若是不小心谨慎，便会有恃宠而骄，功高震主之嫌。即便秦王不疑，秦国贵胄也势必非议我。

    受尽恩宠，如何能低调处事，这才是我的心事。

    我此番攻打楚国，斩首三万余众，若是杀了那个小儿，世人也不会高看我一眼。

    相反厚赐他，反而落得一个忠君的名声。

    你觉得怎么做才是对的？

    太后虽然还在掌权，但她始终会老。秦国到了最后，还是秦王的。

    留下一个好名声和秦王的信任，这一小块黄金难道不值得？”

    “属下愚钝了。”那个随从点头道。

    “你确实愚钝。所以，我封侯拜相，你却只在我左右随侍。”

    华阳君看着他道，“一个人，要弄清楚自己的位置。

    就像那个孩子，虞国若是还在，他便是公子。

    即便虞国亡了，也是和周天子同为姬姓的贵胄。有多少人会当街卖菽，成为贩夫走卒？

    可他却看得清自己的状况，坦然当街卖菽。

    这就是有自知之明。

    所以别看不起一个人，若是恰逢时势，他的成就肯定比你大。

    至少他不会冒冒失失，把自己想的都说出来。

    人要想往上走，首先要先学会收敛。

    回去之后，你立刻去找几个人，把这件事当做坊间谈资，广为传播，弄得人尽皆知最好。

    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雅量和豁达，也让那些秦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忠诚。”

    随从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我大秦忠君重法。

    我放了这个冒犯我的小儿，只因他有忠君守法之心。

    我待一个小儿尚且如此，谁又能说我不是一个忠臣？”华阳君哈哈一笑。

    他抓了一把黄豆放在嘴里，随即有些惊讶道，“咦？你还别说。这虞公菽，虽然只是乡野粗食，细细品尝，倒也别有一种风味。

    太后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尝尝这个，倒也美味。”

    其实太后如果知道这个虞公菽是如何炮制出来的，只怕得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华阳君走了，冯谖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少主，少主你没事吧？”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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