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风呼啸,森森砭骨,亮起的无数火把随之摇曳,总在扑灭的边缘来回徘徊。
凤染的语音裹在这寒风中,一时噤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康镇扶紧腰侧长刀,顿了片时,决绝地说:“夫人,侯府我们非搜不可。我们的人查寻到打劫逃犯的踪迹,确系他们是往建晟侯府方向而来。侯府左近再没藏身之处,你们是这里唯一的人家。”
凤染欲要还嘴,道侯府后面的大兴山更适合藏匿,却突然反应过来,假设把矛头往大兴山上引,便是向康镇变相承认,隋御知道大兴山是北黎和东野边境上的盲区。若没亲自尝试过,怎知那山脉里端具体是什么样子?
“那就请,康将军。”凤染再次侧身,皮笑肉不笑地道。
康镇心里自有衡量,来锦县边戍带兵数年,藩属国纳贡使团在自己辖区内被打劫却是第一次!他和苗刃齐一文一武,难辞其咎。
这时候就算隋御是他非常崇拜的“前辈”,就算以他的职位,如今突兀地搜查侯府很不妥当,但关系到北黎和东野局势的大事上,康镇不敢有半点疏忽。
他只希望,此事跟隋御没有任何关系。
康镇一声令下,身后两个属下带领一众军士自左右两侧如鱼贯而入,建晟侯府的大门到底被撬开了。
“郭将。”凤染不怒自威,纤细的身子越发挺拔,“去招待好康将军手下。”
郭林躬身叉手,闷声称诺。
侯府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让康镇这么轻而易举地搜府,郭林气不过,他知道“瘫”在轮椅上的主子更加气不过。现在只好期望水生能劝住隋御,说什么都得压住他那暴躁性子,千万别站立起来,亲自操刀撵人。
“荣旺。”凤染再道,“把每一院的灯笼都点起来,让大家都瞧仔细些。”
郭林和荣旺各带人退回院中行事,唯有宁梧和邓媳妇儿还陪在凤染左右。
“夫人……”康镇抱拳相说,“卑职也希望此事与建晟侯府无关。”
“康将军,东野使团损失惨重么?丢失哪些贡物?”凤染引康镇走进府中,“使团伤亡有多少,对方歹徒又有多少人?”
“时间紧迫,后续交与苗知县处置。”康镇一脚迈进垂花门里,“我带队便追赶……”
“混账黄子,入他娘的……给老子滚出去!”
但见隋御被水生推到霸下洲廊下,水生半蹲在轮椅旁,作好作歹般苦苦相劝,隋御眼看就要快从轮椅上翻下来。他发髻凌乱,凤眸红涨,像是气急发了疯。
北黎曾经的战神竟落得这么个下场,康镇动了恻隐之心。要是他和隋御换位,想必他都活不下去。
“侯爷!”康镇大踏步上前,单膝一跪,叉手说:“侯爷,卑职难做,今儿实在是不得已为之。”
“滚!”隋御烈火轰雷,胸口上下起伏,眉间积着凶气,“你以为我残了两条腿就可任你欺辱?”
康镇能清晰地看到隋御咬紧自己的后牙槽,再使点劲儿就要把牙齿硌断,那薄唇早没了血色,隋御是真的震怒了。
“老子……”隋御还欲继续说下去,凤染蓦地扑过去,低眉恭谨地劝道:“侯爷,康将军肩上责任重大,东野使团在锦县地界上出了岔子,雒都那边要是怪罪下来,康将军和苗知县谁都推脱不掉。”
“那就让他们怀疑到我头上来?”隋御没给凤染好脸子,一侧头又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见到隋御这般表现,除去不知内情的康镇,侯府上下倒是都松了口气。
隋御演戏的功力一次强过一次,按说今晚这事发生在一年前,隋御绝对咽不下这口气,那时候他把“建晟侯”的脸面看得比任何都重要,可如今,他再不是当初那个隋御。
隋御真正振作起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