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防御阵型。
这就是老将、老兵的价值所在。他们的经验足以应付各种突发情形,也足以使他们在不利的环境下始终作出正确的选择。
这支部曲是以程普在右北平郡与鲜卑人恶战的私兵为骨干,一点点扩充起来的。从北疆到江左,这些将士们经历了无数战斗,一批批人凋零于战场,又有一批批新人补充进来;其实当年的右北平同乡,已经变成极少数了。但这支部队的精气神还保持着,他们从来都擅长于强敌交手,也见惯了骑兵在广袤原野纵横冲突的场景。
随着程普渡江抵达的兵力,扣除留守舰队的水手们,合计四千上下,其中有一些是山越人组成的部队,还有少量江夏郡的郡兵。唯独与郭竟恶战的,乃是程普的本部部曲,总数共计一千。
眼前这名敌将的勇猛程度,只怕比自己年轻时候也不逊色太多。适才此人冲突入阵,几乎迫的程普本人拔刀补上一线作战,虽说最后将之逼退,胜得着实艰难,是硬生生拿自家精锐部曲的性命堆出来的。
所以程普竭力保持着稳健姿态,但他的额头已经冷汗涔涔。
无论内心有多么慌乱,一定不能表现出来。只有大将不乱,部属们才不会乱。
这是身为大将者必须做到的。
程普端坐在马上,同样凝视着这名几度叱喝冲锋的敌方军官。虽然战局胶着惨烈,他的神情丝毫都不慌乱,脸上每一处肌肉,每一处皮肤都凝固得好像岩石一样。
“不要急。”郭竟凝视着对面旗帜下那名老将,冷静地道:“所有人跟我往左侧去,拉开队列吸引吴军的注意力。老邓的骑兵多,有他来到,一定能成。”
郭竟瞥了邓骧一眼。这名部下来自于雷远在灊山中最初接受的一批雷氏部曲,起初是队率,因为军中聚赌而被降职成了什长,现在又被一路提拔成了曲长,其骁勇善战和暴躁量狭一般鲜明。就如此刻,邓骧急的并非战局本身,而是邓铜将来抢功。
“郭司马!”邓骧再度大叫。
适才郭竟成功突入到了吴军的阵列之中,连破两道盾阵,几乎直迫程普的将旗,可是旋即遭到十余杆长枪攒刺,几名亲卫为了掩护郭竟撤离,不惜以肉身为盾,连人带马都陷在了敌阵之中。他探看着前方战场,试图找到他们的遗骸,可是放眼望去,只看到人马喧嚷、来去厮杀。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刚才冲杀到了什么位置,又哪里找得到他们的丧身之所呢。
郭竟没有理他。
郭竟的部下邓骧大声叫喊着,让郭竟来看。
“司马你看,邓铜已经带人上来了!”
郭竟的兜鍪碎裂开了,他的左腿被利刃刺中,伤处鲜血汩汩,透过锻铁的甲叶,染红了外袍。他将长矛倒插在地上,拔刀割下袍服下摆,紧紧地裹住左腿,随即重新握住长矛。矛杆上因为沾了血,变得有些黏滑,于是他将长矛举过头顶挥舞,把血液甩掉一些。
下个瞬间,这名身经百战的老将威风凛凛地跃马而出,再下个瞬间,他和他的亲卫骑兵十余人,纵马划出一道弧线,向着战场东面的起伏丘陵地带疾驰而去。而原本摆出死守架势的部曲们,轰地一声掉头,紧跟着程普狂奔。
这一举动,出乎庐江雷氏部曲的预料,也出乎鏖战中吴军将士们的预料。一时间,好几处原本正在竭力拼杀的战团都停下了动作,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下来。<script>LdgRead();</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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