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一脸惊秫地讷讷道:“这……这,怎么可能呢?咋就被打死了呢?”
“我来之前,尸首还在那儿呢,毛乎乎的大脑袋开了花,怪吓人的,几个兵忙着在他身上翻腾呢。”
“翻腾啥?”
“更多的罪证呗。”
“他怎么会有罪证呢?”
“当然有了,要不然人家能开枪击毙他吗?”
“老天爷来,不就是几匹马嘛,都是些畜生,就活活把人给打死了,也太没天理了!”
“坐下!喊啥喊,你也活腻了是不?”王大筐有了火气。
栗乾坤软塌塌地坐下来,嘴唇打着细碎的哆嗦,含着王大筐递过来的旱烟锅,有一搭无一搭就吸起来。
“乾坤老弟,你是个大男人,一家之主,遇事可不能一惊一乍的,不然的话,非乱套不可。”
“是啊是啊,我只是觉得后怕呀,要不是那个卖老鼠药的,后果真是……真是……”
“打住……打住,你别胡思乱想了,就当那回事儿从来都没发生过,清净下来,继续过咱自己的日子就是了。”王大筐安抚道。
栗乾坤没接话,喷出一口烟雾,把自己仓惶的脸庞遮了个严实。
两个人又抽过一阵子烟,王大筐磕净了烟锅,慢吞吞讲起了那些兵们搜查,以及追捕王老猫的大概过程。
他说王老猫命该如此,注定要死于流弹,这也是他自作孽,遭报应,一辈子做了那么多老鼠药,害死的性命不计其数,他不死谁死?
当时,那些兵们刚刚他家大门,还不等搜查,就看见他从屋里蹿了出来,奔着茅房就去了。
一看他仓惶逃窜的架势,兵们就生疑了,其中一个高呼道:“狗曰的,就是他,你给我站住!”
其实,王老猫是闹肚子了,急着去茅房拉稀,一看当兵的端着枪进了院子,就慌了神。
一慌神,就没了约束,管道骤然失控了,噗嗤一声,喷了满满一裤裆薄屎汤子。
偏偏这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缝在裤腰里的十块大洋,觉得那几个黑不溜秋的兵一定是冲着钱财来的,脑袋一蒙,想都没想,就狗急跳墙逃了出去。
一看这阵势,越发验证了兵们的猜测,扭头就追,边追边叫嚷着:“狗曰的你给我站住!”
“站住!”
“再不站住开枪了!”
“狗曰的,看你往哪儿跑!”
“啪!”
“啪!啪啪……”
一顿乱枪,就把王老猫给放倒了。
这样一来,兵们就收队了,个个沾沾自喜,没费几袋烟的工夫,不但查出了毒害马匹的元凶,还白白收获了十块大洋。
但王二狗还不肯作罢,他是心里憋屈得慌——
奶奶的!
都是王老猫这个老杂种惹下的祸,白白让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头,还差一点丢了性命,这口气老子咽不下。
于是,他问身边的一个兵:“王老猫的尸首呢?”
兵说:“扔村西的沟里了,估计已经被野狼打了牙祭。”
“不行!喂狼太便宜他了,走,跟我走!”王二狗说着,转身朝着村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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