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王大筐差点儿就把栗家的身世说了出来,好在及时想起了族长王魁山的叮嘱,这才戛然咬断了话把儿。
“咋了爹?”王开花看出了啥,盯着爹问。
“没啥……没啥,栗家爹是个好人,不要胡乱琢磨了。”王大筐说着,站起来,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动着。
他心里沉甸甸的,觉得必须去找栗乾坤一趟了,跟他好好谈谈,不能再让栗龙飞混下去了,男人就该学点本事,长点见识,也好有所出息。
要不然,他这个女婿怕是不一定当得成了。
吃过晚饭后,王大筐起身就往外走,正在拾掇碗筷的女人喊住了他,问他干啥去。
王大筐小声说:“我去栗乾坤说叨说叨。”
“你给我回来!”女人喝住他,说,“这几天村子里不安静,不是偷鸡摸狗,就是闹鬼骂人,你出去找死呀?”
王大筐说:“我一个大男人家怕啥?”
女人说:“你别逞能,回来……回来,没事上炕睡觉去。”
“孩子的事不能再等了。”王大筐说着,朝着王开花的房间瞅了瞅。
“那些事用得着你们大老爷们管了,赶明儿我去找亲家母谈,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王大筐只得折回来,进屋抽起了闷烟,直到老婆女人上炕躺下,才和衣卧在了一边。
大概是女人觉得男人心事太重,想着帮他放松一下,就故意撩拨他,可各种办法都使了,也不见王大筐有情绪,干脆作罢,叹一口气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有响起了王老猫的骂声,那声音听上去粗混有力,却又飘飘渺渺——
乡亲们,听我说,
宪兵队,王二狗,
狼狈为奸把咱害,
抢了咱的钱,圈了咱的地,
早晚会让咱妻离子又散,
……
王老猫,我提个醒,
大伙心往一起凝,
劲往一处使,
菜刀猎枪是好武器,
赶走他们得安宁,
……
王大筐擦下炕,趴到窗棂上看了一会儿,提起了门后的枪就往外走。
赵春妮喊住他,咬着牙根说:“你咋就不听话呢?出去作死呀你?”
王大筐回过头来,压低声音说:“你就没觉得这事很邪道,王老猫都死了好几天了,还会骂街呢?”
“管他呢,反正骂的又不是咱。”
“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就没听出来,他那不是在给全村的人提醒嘛,那些人再住下去,还有咱们的好日子过吗?”
“不好过拉倒,又不是咱一家。”
“凭什么呀?好好的日子被他们搅合了。你睡,我到胡同口听一听,立马就回来。”说话间,王大筐已经走出了房间,反锁了门,双手端了枪,猫腰顺着墙根朝外走去。
出了胡同口,王老猫的骂声仍在继续,听上去好像是在西北方向的某一个地方。
他想都没想,撒腿就循着声音跑去。
等出了村口,他收住了脚步,眼前是一片黑乎乎的杨树林,树林的阴面就是个乱坟圹子。
看来王老猫真是死得冤屈,阴魂不散,深更半夜出来闹腾了……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后面有人高声大喊:“狗曰的,你给我站住,动一下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王大筐打一个寒颤,转过身,下意识地把枪口对准了慢慢逼近的黑影,手指搂在了扳机上。
“蹲下,给老子蹲下!”那人喝令道。
王大筐屏声敛气,眨眼细细一看,差点被吓尿了,走过来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黑压压的几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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