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楼上的黄铜大钟旁隐约站着个人,笔直得像根柱子,实在瞧不出有半点生气。
离开祈楼后的山河看夜将至,在山中游荡自觉无聊,便扑了一些流萤放入自己造的术法中,照亮前进的路。
他造术法常取材于世间万物,看着皎皎明月空中挂,便想着将月亮摘下为自己引路,于是捻诀造出了一个半透明柔软似轻纱笼罩的东西,并将一路上捕捉到的萤火虫放进里边,再将口封上,岂料封口时力道过大了,本来想捏成月圆状,最后却变成要圆不圆的椭圆状了,看起来就有几分如鸡蛋,山河看了半晌,决定为其取个响亮的名——穷光蛋。
倒也好理解,就是此物只能透光,长相又如鸡蛋,才得此名,此名虽俗,却极为相称。山河念来顺口,也就一路上小哼着:
“一个穷光蛋,两个穷光蛋,齐齐走在路上。这也晃晃那也晃,不怕鬼怪和豺狼,就怕钱囊空荡荡……”
萤火虫在里头乱窜,忽高忽低,穷光蛋也随之上上下下。
“安分些,省得给自己找麻烦。”山河一喝,萤火虫竟也乖巧了下来。
人若犯我,我必有过。山河多年前觉得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放在当下就有些讲不通了。他自问近些年来好像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若真要追究起来,最近一次干的“坏事”应该是在孤西之域“拐走”了人家的几匹骆驼,但那些骆驼也是“自愿”跟他走的。
他不过是扛着一棵枣树从骆驼群中晃悠而过,那些骆驼便自觉跟在他后头走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骆驼是看中了他的枣树,不过骆驼的主人倒也是慷慨,当即赠送了他一匹单峰驼,那匹单峰驼就陪着他逛了整片孤西之域。
打那以后,他也安分守己过日子,不曾想从何处招惹这么一群对他虎视眈眈的人,还扬言要抓他杀他,山河很是苦恼。
须臾,一阵香风掠过,树叶沙沙作响。
山河随即将穷光蛋一把揽进了怀,用遮风衣挡住了光,隐去一身气息。
“又是她?她怎么还能追到这里来?”山河欲追随而去,惊觉另外一股香味随风而来,不同之前的奇异浓香,这是一股淡淡隐隐的清香,还带着丝丝的香甜,也颇为熟悉,他又在快速搜寻着记忆。
随后,一把张开的红伞飘忽而至,伞下无人,直到伞落地合拢,伞尖上才慢慢显现出一道绿色身影来。
山河在暗处看得仔细,但见伞上赤足站立着一女郎,朱唇皓齿,红绸蒙眼,青衣绕体,绰约多姿。
山河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盲眼女妖?”
又见那女妖双手各拈着一朵红花,山河这才想起了早些年邂逅神人时,曾在南海地看过此花,甚至还尝过其味道,那漫天飘撒的红羽,用的正是此花汁浸染过的芄兰种毛,当时天地间都洋溢着一股清香甜味,使他至今难以忘怀,而此花便是南海地的名种花——扶桑花。
红绫蓦然绕回,试图缠住那女妖的腰身。
山河抬起一手,本想施法生擒了那条红绫,但看那女妖虽柔弱,出手却绝不含糊,只见拈花的手轻轻划过那条红绫,红绫上便长出了一朵红扶桑,随即长出绿叶,花叶迅速萎落,红绫也渐渐变成黄绫。
“有意思。”山河饶有兴趣看那女妖对付红绫的手段。
红绫不甘示弱,余下一截自断了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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芄wán兰,这种植物会在后面的章节讲到。
第一次斗法,□□味有些浓,不打不相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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