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不明说是何事,估计是他不能知道的。但鬼渊深处规则之事,着实让他心有余悸。
“你说过出鬼渊,告诉我的。”山河淡淡说着,并没有逼问的语气,更显有几分失落与委屈。
朝天歌抿嘴停顿片刻,正欲启言,山河对上他双眸,语气柔和道:“其实,我并不在意能不能回去,兴许不回去,对所有人而言,倒是件好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言语间透出的无奈与沉重、甚至是妥协,令朝天歌坐不住了,走到他面前,隔着幽幽烛光,问道:“你怕么?”
山河垂眸定视着他的腰,朝天歌受过的伤还历历在目。不可置否,他确实怕,怕连最后的依赖都会因他遭遇不测。
何况天机者的话,犹言在耳,无论是人间炼狱,还是宵皇之难。
怕他多想,山河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回不回去,我无所谓,全凭你做主。倒是你,要暂时放下人世的一切了。”但他心里有数,朝天歌是不可能放得下的。
他毕竟是宵皇领袖,宵皇人需要他,甚至天下苍生都需要他,他又怎么可能在幽冥久留?
朝天歌眸中的深幽,好似柔情与失意、紧张与小心翼翼,交杂在一起,深邃得令人窒息。
他似乎在找合适的说话的时机,须臾方道:“人世的一切在此。”这话说得郑重,让山河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什么?”
山河不知自己是否解读有误,但他也按着自己希望的方向解了,他把灯搁一侧,莞尔道:“我有好多关于你的事不清楚,你能一件一件告诉我吗?”
他自觉地将靴子一脱,上了席,缩脚坐一侧,肘拄着凭几,手支着额,招呼朝天歌坐席上,看上去极其随适。
做此举,他已经准备好接受朝天歌的“刮目相看”,不曾想,朝天歌也只是微顿片刻,就他身侧坐下,姿势十分端正,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悦。
山河喜上眉梢,上扬的嘴角就没落下,道:“我看了你留给我的帛书了,”说这话时,朝天歌的神情微起变化,烛光下,却根本看不出脸色,“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朝天歌喉头滚动了下,微微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山河忽端坐好来,正经问道:“听你提及年少时有一憾事,那是什么事?我能知道么?”
朝天歌一怔,长睫微抖,山河屏息敛容,目光却是柔和:“若你不想提及,那便不说好了。”
室内有些沉寂,过不多时,他终于道:“好,我告诉你。”
闻言,山河紧绷的神色终于有了松动。
朝天歌垂眸,深吸了口气,缓缓道:“那件事,很久了……”
山河尽量不动声色看着他。
“他痛不欲生,我无能为力,他的绝望与孤独,我却不能参与……”
他言语间深沉的压抑感,让山河心间浮起一阵酸楚,如此遭遇,以他的脾性定会记一辈子,纵然是深埋心底。或许还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反复追忆,不断折磨那个敏感的自己,经年累月,怨愤与怅惘不但从未消减,反而与日俱增。
山河感同身受,不禁蹙额心疼,握住他的手,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曾经的他也有类似的遭遇,自知无论何人安慰,说什么话也都难以解愁,心间的苦痛,驱不散,也逃不得。
而那个让他遗憾至今的人,究竟是何人?想到此,他竟为自己错过朝天歌的成长,而深感歉疚。
若是深挖那个人的往事,于朝天歌而言,无疑是莫大的残忍。但若不让他倾诉出来,积压心底,难以拂除,更是痛苦。山河凝望着他,温声问道:“你可愿和我说说‘他’么?”
朝天歌忙不迭抬眸,与山河目光一触,竟是热泪盈眶。
山河有些慌了,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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