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情绪高涨,各个倾身向前来,激动得无以言表。
“天选之子必然比常人更有觉悟,他拦住队伍,定是想要敬献自己了。”神巫高亢的声音从朝颜头上落下,朝颜心里颇不是滋味。
后尘师父曾言,世道浇漓,人心堪比豺狼,不乏人吃人象。他起初不懂,以为是师父危言耸听,借词避世修行,如今深有体悟,却也为时已晚了。
“此次献祭,神明必定满意,南海地的子民有福啦!”神巫双臂一扬,一番鼓动,人群沸腾起来。
于是,朝颜便如同那待宰的牲畜,被姑娘们强行带下去梳洗整理,用香薰了一遍,还精心装扮了番,披上华服,蒙上珠纱,将其容貌修饰得过分“艳”了,比之先前那位少年还要隆重。
那些姑娘们恭敬地伺候着他,眉目间又流露出对他的欢喜,却又不敢冒犯,朝颜心间一阵委屈上涌至喉头,噙着泪不敢落下。
怀息师父说过,大丈夫泪不轻弹,能吃进任何委屈,吐出来的便是一番成就,但此刻他只觉得辜负三位师父的教导,这“成就”怕是看不到头了。
怪只怪自己学艺不精,但却不认为自己做错了。神明真的允许人们以此方式来向他们讨好谄媚么?纵然有求助于神明,表决虔诚,也不该罔顾人伦啊。
朝颜如个木偶般,任人摆弄,还被定在了神坛之上,盘腿而坐,双掌交叠,掌心对己,除了双眼能动,其余皆动弹不得。
他也终于能体会被人抬举的感觉了,其实真不好受。原来那小少年估计也是被吓傻了,才一脸的麻木,双目空洞无神。
送神队伍整装待发,说是不能停下,不也所有人候场候了半晌,全凭神巫一句话罢了。
南海地盛产扶桑花与芄兰,把扶桑花捣碎,用其红汁染芄兰种毛,晾干收入囊中。今日大喜,送神大街两旁的高楼之上,有人于迎风口处,将红色的芄兰毛撒落下来,其毛细软,上有带着米粒般大小的细种子,从高空而下如同开了伞般旋转坠落,十分烂漫惊艳。
满天红羽落下,整条街沉浸在一片红彤彤中,异常喜庆,让初来乍到的山河忍不住惊叹,今日一定碰上了个大喜日子。
“这是在做什么?”山河的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人,也不看是何人,就直接开问了。
“迎神送神,接风洗尘啊。”那人随口一答。
“迎送哪路神仙啊?”山河虽被人群挤着,却按耐不住好奇的心,似乎满心期待如此热闹景象,到底是哪位神仙大驾光临了。
“迎不厌山神。”
“不厌山神?是哪位神仙啊?”山河愣了片刻,打小所认的神仙中,还未曾听此名号,“在何处发迹的啊?”他还未问完,便被人们挤开了。
后头的鼓乐声一上来,整支庞大的送神队伍被拥上了街道,这般喜庆洋洋又热闹非凡,让山河兴奋不已,管他哪路神仙,既然是送神,那便沾一下喜气,也开心开心好了。
他混入欢呼雀跃的人群中,跟着他们手舞足蹈跳了起来,好生快活。
前头开路加了入歌舞护持,舞曲高亢激烈,人们衣袖相接,忘乎所以,倒比之先前的隆重得多了。
朝颜于神坛上看着底下那群麻木的人,沉浸在酣歌恒舞中,忽有几分看群魔乱舞的错觉,而他此时悲伤与恐惧统统没有了,他倒是想看看人们所供奉的神,到底是什么神,竟能这般纵容神巫胡作非为。
若是爹娘得道成仙,在天看到如此一幕,该作何感想?可他们早已脱离了人世,现世一切与他们无关了,便也不管人间是非了,哪怕被敬献的是自己的孩子。而三师父对他的突然离开也不知情,九年面壁何等重要,断不能中途停止。是以,他也不奢望会有何人来搭救。
于是乎,淡定的悲哀都在其双眼中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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