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嫡女,出嫁后是清贵的御史夫人,如今落入他手中,却被折辱成了旁人口中可以任意轻贱的官妓。
若这是他对她的报复,那目的便已达成了。
然而,这可真是他想要的?
晋滁猛地抬手扶住额头,咬牙狠抵住那好似欲炸裂的痛感。
当日他将她打入了教坊司,有多少是恨,又有多少是嫉?
他欲逼她承认过往选择的错误,逼她一无所有,逼她认清现实向他俯首,可就单单为了年少时候的不甘心?
并非。
这一回,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待她的感情。
纵是不愿承认那又如何?他放不下她,他待她依然是旧情难忘。
他闭眸突然嗤笑了声,不知是笑人,还是笑己。
田喜听得心惊胆颤,又为自己辩解了声:“之前是怕殿下听后生怒,所以奴才就私自将这事瞒了下来。不过奴才也威吓了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人,料定他们不敢再胡言乱语。”
晋滁回过神,睁了眼望向田喜,眸底闪烁寒光。
“口头上的威吓,远不及杀伐来的见效。”
田喜的呼吸瞬间凝滞。
“明早你就带着孤的亲兵出去,将那些不知死活的狂徒,一个不落的全逮了。” 晋滁声音愈冷:“关一批,杀一批。日后谁敢言半句,孤就割了哪个舌头!”
翌日早朝,太子党派弹劾忠勇侯的折子就上了御案。
圣上展开奏折看过。
不谨、无为、浮躁、才力不及。
这针对官员降职或革职的六法里就占了其四。
圣上往队列里那惊惧不安的忠勇侯那看过一眼。
若不是那忠勇侯正值壮年又身体康健,只怕这折子里还会加上年老、有疾两项。
圣上不着痕迹的扫过队列最前的太子,而后将手里奏折搁在御案,抬手捋过花白的胡须。
“忠勇侯,对于刘爱卿所奏,你有何话说?”
忠勇侯迫不及待的出列辩解:“臣……”
“微臣另有本奏。”
这时右侧文臣列队执芴走出一人,双手呈递奏折对圣上深拜。
“微臣要弹劾忠勇侯侵占田地、贪墨等侵蚀罪五条,包庇族人打死人、银钱通路令人替代顶过等欺罔罪三条,另有渎职罪七条,望圣上明察。”
众臣无不暗下倒抽口气。
第一道奏折至多不过让人降职或革职,可这第二道奏折,却是奔着人身家性命去的。
太子党这是要拿忠勇侯下手了?
这是缘何这般突然,事先竟是毫无征兆。
这是众臣工谁都没有想到的。
忠勇侯冷汗如雨,跪下喊冤。
众臣中,林侯爷心里狂跳。那奏折里所述的那欺罔罪,很难不让他联想到自家事来。
其实大凡这些世家豪门,哪家还没个纨绔子弟在?
但凡出了个好勇斗狠的主,打架斗殴时,难免就会有失手的时候。
只是大多时候民不举官不究,此事就过去了。
平日里倒没什么,可若哪日上头人想办你了,这就成了有力罪证。
譬如现在,太子铁了心的想要忠勇侯死,只怕人证物证皆搜罗好了,忠勇侯就算生了一百嘴来辩解,也是无用的。
家里有过诸类事情的官员,其想法不免也与林侯爷相同,一时间不免也惶惶焉。
太监总领王寿将那奏折双手呈上了御案。
圣上大概扫过一眼,只道了句押下再议,而后就面色不大好的令退朝了。
散朝后,太子被单独叫到了御书房。
“总觉得我儿不像那等急着篡位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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