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往下看,从阵中冲出的乱兵有如潮水一般,好似铺天盖地。
其实并不多,真真算起来,也就两三百个。
只因缺口太小,挤的太紧。乱兵猝然冲出后便四散逃开,犹如遍地开花,所以看着场面有些大。
而前有车兵阻拦,后有骑兵追赶,又能逃掉多少?
况且所有丁壮早已被反绑,这些乱贼自然也不例外,根本跑不快。
跄跄踉踉,踉踉跄跄,跑两步就一个跟头,有不少栽下去就没爬起来。
近百骑士来去如风,一刀一个,一刀一个
郭存信看的直呲牙。
泾州多年未生过战事,他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委实有些血腥
他本能的挪回视线,又看到就近处,许县丞c江让,并几个未被乱民裹挟的县兵,正在翻那堆被乱兵踩死的尸体。
一个个软的都跟面条似的,也不知被踩断了多少根骨头。
等翻到最后,他们才翻出一具可以依稀看出穿着官衣的死人,诡异的是,别人是断手断腿,这一具竟是脖子断了,吊的好长?
分明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郭存信暗暗心惊。
这难道是巧合?
换做自己是李承志,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心机和周折,肯定要想办法尽全功,不可能再让这索思文活下来。
因此,九成九的可能,这脖子就是李承志派人弄断的
但谁敢说这不是一场意外?
城上城下都看的清清楚楚,是索思文强令李氏兵丁开阵,他甚至不惜亲自冲撞,兵丁怕伤着他,或是被他伤到,一时慌乱,这阵才散开的。
就是散的整齐了些,合拢的时候,也太快太轻松了
估计外舅(岳丈)与两位舅兄,以及江让这些知道索思文所做所为的人,应该会怀疑。
不过李承志够慎密,除了怀疑,这些人是不可能找到任何明证的。
郭存信也不得不佩服,便是换做李始贤,也不可能做的更好了。
从索思文出城到被乱兵踩死,这中间才过去了多长时间?
李承志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设计出如此巧妙的计策若不是时间太过仓促,他说不定还能设计的更严密一些,痕迹不会这么重。
真真是了不得啊,自己这傻外甥,本都已被自家姐夫放弃了,两夫妇还商量过,看能不能老树开花,再生一个出来,没想一朝开智,竟成了这般的厉害人物?
姐姐和姐夫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郭存信正在暗自高兴,又听旁边传来一声冷哼。
“这手段,未免太狠辣了一些”
他扭头一看,说话的是大舅兄张之奂。
郭存信历来与他不怎么对付,总觉的这张之奂是那种读书读傻了的典型。
为人迂腐也就罢了,还不识实务
他眉头一皱,不悦的问道:“哪里狠辣了?”
“那县君”张之奂指了指索思文,最终没敢说出什么臆测的话来。
因为这件事情,他张家也有份。
只见他指头拐了个弯,又指向阵中,“你难道未听到县君报言,阵中被困之人,十之六七都是民,那李氏主将依然屠戮不止,难道不狠辣?”
明知自己蠢,还要出来丢人?
郭存信都懒的和他争辩,冷哼一声,袖子一甩,往城下走去。
他准备去劝一劝李承志,即便是贼,也不能一杀了事。
毕竟杀俘不祥!
看郭存信视他如无物的模样,张之奂气的面皮发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举着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郭存信的背影。
“大兄!”张之敬劝了他一句,“被杀的都是贼!”
放屁
张之奂差掉就爆出一声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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