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家兄弟还小上许多,已经能够帮着母亲干活了。
秀英大概是第一次见到陌生人,还些许感到害羞,低垂着小脸,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整理自己的辫子,但是又忍不住好奇想要偷偷看看这两个从闹市区里来的人。
也许是看到韦家兄弟身上的衣服都很脏,也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光鲜亮丽,不免有些失望,心里觉得,也许闹市区的人也不过如此吧。
“别客气,一起吃。”老妇人颇为热情地说道。
朴素的碗里盛满了金黄的饭粒,上面点缀着葱花和一块块切成丁的腊肠。
阿友知道,这腊味饭闷在砂锅里反复蒸煮,揭锅的时候香味扑鼻,虽然嘴巴说着不饿,但是心里的防线却慢慢被腊香味瓦解。
为了抵抗住美食的诱惑,阿友只能开始寻找一些话题。
他很好奇为什么永宁街周围什么人都没有,还莫名其妙挂着白灯笼和招魂幡。
老妇人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
“你们这些外面来的娃娃,还是不必知道为好。”她异常认真严肃地回答道,口中很快小声碎念了一句“祈福平安”。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阿友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追问。
老妇人叹息着摇摇头,“都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啪。
老宅的女主人放下饭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责备道:“这些事情说出去闹笑话的。”
女人表现冷漠,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扳着一张脸。
“你不懂,你们外家来的,根本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老妇人执拗地说,“天地有灵,市里人只道是什么‘愚昧’、‘陋习’……他们都不懂。”
“那随你。”
两人之间的对话令人费解。
阿友从刚才开始就隐约觉得,这位老婆婆有些蹊跷,她貌似非常敬畏神灵。
这间屋子到处都能看到风铃、神像和符纸一类的东西,加上老宅的光线很暗,这些辟邪之物反而更加令人有些不安。
雷雨交加,雨越下越大,女孩秀英只吃了几口饭,便把椅子坐近了母亲的身边。
她很畏惧外面滚滚的雷声,难以想象,长期生活在这阴暗的老宅里,怎叫人不心生压抑?
阿友愈发觉得,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世道不太平啊……”老婆婆哀叹着说,“我们家家户户,都在送陈姑回去。”
“陈姑?”
老妇人咳嗽了几声,喝了几口碗里的水,“她小时候还常常来这儿玩,多好一个姑娘,她以前就像你们这么大。”
“她是陈家的千金,二老爷陈宝坤最小的女儿。”桌子的那一头,女人不冷不热地说道,“二十年前弗拉维亚人入城的时候,陈家大院被逃窜的流民洗劫,陈姑也不幸遇害。”
油灯的火光映亮桌旁所有人苍白的脸。
老妇人咳嗽的声音变得更厉害了,“她是好姑娘,施舍过镇里的许多人,她在教会学校里学习过,懂得很多东西,出钱帮永宁街修了邮局,盖了学堂……她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命运。”
“到底发生什么了?”
老妇人低沉地说道:“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阿友读过书,他知道在国安军推翻皇帝以前,大夏国曾饱受着列强的入侵。
新纪326年的10月,弗拉维亚帝国军以保护教会为由攻破了沪津港,有数万民众惨遭荼毒。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那年沪津混沌的天穹布满飞空鲸鱼(注),震耳欲聋的汽鸣从海岸线上远远传来。
龙骑兵团大肆劫掠了三天三日,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然而腐朽无能的末帝却优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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