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风雪中，隐隐透出昏暗却温暖的光，还有新醅酒的浓烈香气，心底的寒意仿佛也随之融掉了不少。楚中天的手指已冻得通红，呼出的热气不待凝成水雾，便立刻被飞雪湮没。他终于停下了前行的脚步，怔怔看着，薛远正悠然坐在门口的小火炉旁烫酒吃，轻声哼着不知是哪里的小调，神情自在却又落寞。</p>

    楚中天的眼圈倏地又红了，呆呆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p>

    “小天？！”正漫不经心烫着酒的薛远抬眼撞见不知何时出现在风雪里的楚中天，吃了一惊，停下手上的动作，“靖丫头又出事了？！”</p>

    楚中天低着头艰难地走过去，很随意地坐倒在台阶上，往小火炉靠了靠，吁了口冷气，轻笑着摇摇头，摩挲了下怀中的瓦瓮，垂眸苦笑，“小七是出事了。但我今夜回来，不是为了小七，而是为了带一个人回来。”</p>

    “谁？”薛远不解其意，眯着眼往外面茫茫飞雪里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在后面。他回过头，目光忽然移到了楚中天一直揣着的那个瓦瓮，便再也移不开，仿佛被冰雪给冻住了，僵硬而生疼。</p>

    “楚中天，你说话。”薛远瞪大了眼睛，沉声命令道。</p>

    楚中天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抱着瓦瓮大步流星走了几步，又倏地站住脚，却并未回头。</p>

    “她曾经跟我说过，她很喜欢出云谷，真想一辈子待在这里。”</p>

    薛远也站起身来，指尖冰凉，哑声道，“卓丫头……”</p>

    楚中天肩膀用力耸了一下，好像是用力吸了下鼻子，却听不见声音。</p>

    “如今，她的愿望实现了。”他用力喊道，而后跑了起来，背影消失在雪中。</p>

    薛远并没有追，只是无力地坐了回去，双臂搁在膝盖上，望着楚中天背影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p>

    阿卓那么好的一个丫头，怎么就，说没就没了。</p>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伸手舀了酒来仰首一饮而尽，火辣辣的。</p>

    不知过了多久，风雪终于小了些，楚中天空着手回来了。安葬好故友后，他便回来闷着头和薛远一起喝酒，两人相对沉默无言，只有雪落下的声音，在心中回响。酒到正酣，心中挤压的那口气也渐渐消散开来，两人也有了言语。寥寥数语，薛远便知晓了卓丫头是如何没的。</p>

    他忽然自嘲地笑起来，快要笑出眼泪。却不知那泪水，是难过，还是可笑。</p>

    “你笑什么……”楚中天打了个酒嗝，没轻重地拍了下薛远的肩膀。</p>

    “你知道么？你老爹我，现在特别……特别想，一把火烧了红……袖招……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啊。”薛远醉醺醺地伸手朝空气一比划。</p>

    “对……该烧！咱们现在就去……烧！”楚中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踉跄着想要站起身来却又软软地坐倒在地，捏着鼻梁有点难受。</p>

    “慕青……慕青……”薛远低下头双手抱住，无力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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