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石板路上，将两人的影子扯得很长。满身酒气的楚立负手缓行，低头看着地上另一条影子，微微扬起嘴角，心里五味杂陈，似是看见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慕青就像这样走在他身侧，两人的影子越靠越近，微凉的手指被他轻轻牵住，握在暖热手心里，心里微甜。</p>

    “小天，我们回家了。”他情不自禁低声说了句。</p>

    “可我的家在出云谷。”楚中天踢了下路边的小石子，垂下眼眸。</p>

    “对不起。”楚立心里一疼，停住了脚步。</p>

    “没关系。母亲如果还在世，她那么善良，一定会原谅你……”</p>

    “那你……”</p>

    楚中天脚步一顿，堪堪转过身来，抬眼迎上楚立那哀伤中又带着一丝希冀的目光，弯起眉眼笑了笑，声音却有些落寞，“我也原谅你。但我回来的本意，只是想知道你当年那么做的理由，并非为了认亲。”</p>

    楚立眸中的那寸光亮立时便黯淡了下去。</p>

    “都过去了。二十年沧海桑田，留不住什么，你心里还念着母亲，我已经心满意足。这些年我过得很好，老爹待我视如己出，出云谷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我很快乐，并没有失去什么……所以，楚盟主也不必觉得对我有什么亏欠，想要补偿我，有些事情，也许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也挺好的。”楚中天双手持于身前，俯身行了一个大礼。</p>

    “小天，”楚立抿了下唇，欲言又止，寒凉的风穿过街道，吹起他的长袍下摆，后者安静地看着他，不悲不喜，“可以多留几天再走么……？”他笑叹，语气中满是遗憾，还有几分祈求的意味在其中。</p>

    “嗯。”楚中天笑着转回身，继续往前走，“我就先住我原来的屋子了。”</p>

    楚立闻言先是一怔，而后释然一笑，眉间藏不住笑意，他罕有这样的柔情。</p>

    ***</p>

    “整整一天了，宗主都没有回信。”陆夕颜来回踱步，心事重重。</p>

    “也许太忙了，再等等。”黑袍书生把玩着手中的黑折扇，漫不经心道。</p>

    陆夕颜转头看向后者，“你觉得，宗主会怎么做？”</p>

    “我可不敢妄自揣测。”江少右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散道，“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没有任务指派，我可不等了，陆姑娘，在下先回去睡了。”</p>

    陆夕颜眉头微皱，刚想说些什么，神色忽然一凛，冲江少右身后的方向郑重行礼，后者转身看见黑袍宗主向这边走来，也急忙行礼。</p>

    “他人在哪儿？”黑袍兜帽带着无形的威压碾向两人，还未等他们答话，便直接下了命令，“放出来，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让他来一线天见我。”说罢，负手离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p>

    “宗主到底想做什么？”江少右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耸耸肩去无间地狱的囚室找楚子钰。</p>

    “我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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