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喜气还未过去, 众家都已经开始摘下红布挂上白绫缟素,家家户户都拿下红灯,过年欢快喜悦的气氛瞬间被脱离开, 路上行人都在阴暗的天色中加快脚步。
官家下令禁婚嫁行乐七天, 全国素服三日,罢朝一日。
宁汝姗作为命妇携岁岁入宫内祭拜时,随着言唱官跪拜行礼后?, 突然抬头盯着案桌上的牌匾,怔怔地看了许久。
大燕受命中兴顺德定王之位。
黑底金丝的楠木牌位被烟雾缭绕所遮挡,朦朦胧胧间,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三支香中缓缓远去,被岁月消磨,被时间掩盖,最后?被历史的洪流慎重而?悠然地带走。
韩家的一切, 宁家的一切,梅家的一切, 甚至是边境数万百姓的苦难都来源于人心?的贪婪和自私, 都源于这位大行皇帝的高高在上, 草芥人命。
现在,终于结束了。
宁汝姗缓缓行下最后?一个大礼。
冰冷的金砖冻得人激灵一下,却也让人意外沉静下来。
燕舟自请禅位后?被封为定王,之后?大病不起一直在内宫养病,半月前就?已经一病不起, 定王薨后?,官家尊其多年不易,设在宫内祭拜,给了他最后?一个体面?。
符皇后?紧跟着成?了定王妃, 符家的辉煌也紧跟着落寞下来,富荣公主变成?富荣郡主,八皇子燕行如今的定王世子也被人紧急接回了皇宫。
燕舟本就?子嗣不丰,当年南逃也只带了一个嫡长子,后?在临安登基后?所诞下的皇子皇孙,也不过五人,前年接连丧子,如今只剩下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眼下,一家子难得整齐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礼毕,永安县主这边休息。”
门?口?唱礼的是内侍省的内侍黄门?,见?了如今正值隆恩的人笑脸盈盈地亲自带人去了后?院。
虽说如今战事紧急,一切从简,但这些有爵位的人也要在宫内跪祭三日。
一直在烧纸的富荣县主抬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宁汝姗,却意外和一双疑惑明亮的眼睛撞在一起。
小孩子最懂善恶,宁岁岁先是看着她?眨眨眼,随后?也跟着瞪大眼睛,故作凶恶地瞪了
她?一眼,这才扭头,牵着娘的手离开。
“哼,贱/种。”
她?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
一侧的定王妃立马用手臂打了打她?,示意她?慎言。
“县主可是累了,若是累了不如先回屋子抄抄佛经。”身后?的冷面?嬷嬷淡淡说着。
富荣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咬着牙没说话。
这边宁汝姗跟着小黄门?来到后?院,后?院人数不多,应着今日丧礼的缘故,个个都是神色匆匆,很少说话。
“太子妃来了吗?”
“来了,如今应该正在休息。”
“带我去见?她?。”
“是。”
“县主来的及时,娘娘正打算寻人呢。”一行人还未靠近院子,就?看到春桃带着人走了过来,一见?人就?开口?说着。
宁汝姗很快就?入内见?到了正在小憩的容宓。
“带岁岁去找长生玩一会,不要随便出?院子。”容宓坐直身子,把人都打发走。
“怎么?了?”
宁汝姗皱了皱眉。
“安定要见?你。”容宓沉沉说着,“他手中一直握着一枚先帝御赐的私印,官家希望你能把东西拿回来。”
官家私印都是带有效力的,需要死后?殉葬,现在安定捏着一块急就?章。
急就?章原先是因为将军在行军中急于临时任命,在仓促之间以刀在印面?上刻凿成?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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