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人尤爱食肉,这点与临骃很像。
沈星野大约是怕她不敢入口,特地请了个老太监细细地讲说着做法,每一道菜都油亮鲜香,让人食指大动。
宋云初前十几年吃的最多的就是相国寺的素斋,她默默念了一句佛偈,伸筷向鹿筋,嚼在嘴里又软又糯,是人间难寻的好味道,直让她抚掌大叹,险些就要当场写一篇咏鹿筋。
只是这样的大荤不能多食,宋云初看看自己鼓胀胀的小肚腩,瘫在椅子里长长舒了一口气,企图把吃下去的东西都化作空气吐出来。
春风憋着笑道:“公子出去消消食罢?左右殿下不在,没人取笑你。”
宋云初捂着肚子缓缓揉着,一点也不想动弹,最后还是春风硬把她拉起来去散步。
她在太子府上悠然自得地逛着,那头宫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为了庆祝夏帝的诞辰,阖宫上下都是张灯结彩,各色琉璃宝珠叠成光华流转的高塔,盘盘珍鲜泛着诱人的香气摆在桌上,夏帝的一众妃子都找了伶人编排歌舞,严官晴侧头看向边上安静饮酒的星野太子,他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对任何来祝酒的人都来之不拒,完美得挑不出错处。
“今夜就宿在宫里罢,”夏帝遥遥说,“阿琼多照顾照顾太子。”
沈星野闻言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夏帝总是这样,从来没喊过自己的名字,好像沈星野这人就叫太子似的,好在他已经习惯,手臂照旧伸出来,挽住了身旁盛装打扮的妻子。
那尊宋云初送的玉牡丹摆在东宫里头,小太监在前头给他们提灯,一路亮到了东宫深处,严官晴一眼就瞧见了,攀着沈星野的手紧了紧,低声问:“从前没见过这件玉?”
沈星野瞥了一眼,温声回答:“一灯送的。”
她看向自己的夫君,喝了酒的星野太子白玉一般的脸微微红润,看起来更有鲜活的人气儿了,就跟九重天下凡的谪仙似的,严官晴略过心中酸楚,悄悄踮踮脚,在他耳边道:“殿下今夜宿在何处?”
沈星野不动声色地拂下严官晴的手:“你自去睡罢,本宫有些事未处理,晚些就来。”
这由头她已经听得耳朵生茧,每回沈星野总这么说,每回她起床都只能看到星野太子仪容整齐地坐在胡椅上,以手支颐地睡着。
他从来不肯碰自己。
“好。”她也如往常一样笑着答应了,自己走向空荡的寝殿。
沈星野与她背道而驰,进了书房。
他的书房里最多的便是书,各种各样的典籍孤本,沈星野的手指一本本循过去,抽出一册线装小书,封皮写着《宋状元少年登花萼,楚皇帝大喜赐平礼》。
这小册书的书页微微卷边,一看便知书主人翻阅了许多遍。
他含着笑打开第一页,又想到许多年前太傅在内宫教皇子公主读书,所有人都翘首以盼认真听讲,只有他悄摸着拿出了这本小太监在宫外买来的小册子偷偷看,被那潇洒肆意的小小少年夺去了神思。
他在宫里不得自由的时候,在南楚那么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宋云初的人,小小年纪就拿了状元,还登上了花萼楼。
第二日他偷偷问太傅,花萼楼是什么地方?
太傅告诉他,那是南楚朝廷的内阁,取自前朝“花萼相辉”之意,只有最有才学的老臣才能入。
“话说那宋云初少年恣意,楚皇见才心喜,特赐他入宫不跪之礼,更大笔一挥,写就郎独绝艳,世无其双八字赞誉。自此而始,宋云初名闻柔郡。人说柔郡有三绝,相国晚钟,百花来朝,最后便是宋郎雪艳,凡街头坊尾,皆能诵宋云初少年登花萼之闻。”
这段话他已能背下来,一字一行看过去,那字里行间潇洒的少年跃然纸上,赫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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