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蔬菜:圆的,扁的,长的,短的。除了绿的,还有黄的,紫的。有趣,真是有趣。比那偏僻山村里可是丰富多了。
墙边的水池旁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啪啪"的摔着什么。
仔细看时,原来是一条红磷大鲤鱼。只见那鲤鱼在石板地上跳跃几下,最后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来。片刻之后,便不动了。
"呲啦"一刀,开膛破肚。那人将手向鱼腹内一拉,拽出一团血ròu来。
"嘿!瘪猴儿。"大头叫道,又搡了千吉一把,"咱这儿新添了个小伙计。也不知能顶个啥用。真是添乱。"
那被叫做瘪猴儿的转过身,恰好跟千吉打了个照面。即使他坐着,千吉的脑门儿也没有超过他的鼻尖。
想来这大概就是黄青了。小小千吉不禁又是心头一惊。
天下竟有如此干瘪枯瘦之人。除了一张松皮,就只剩一把骨头了。且面色青黄、头发稀疏。一边鬓角上还生了些皮癣,脱出了几处光皮,贴了块膏yào,却并没有盖严。
"嘿!嘿嘿。"黄青烂牙一呲,挤出一副坏笑来,"这也能当个人用吗?"
大头闻言也低头审视。对呀!这小崽子立起来也没口缸高,细胳膊嫩腿儿,不像个干活儿的料。
"提的动桶么?"瘪猴儿问,顺手把那副鱼脏丢进池边的一只大桶里。
"轰"的一声。苍蝇惊起,仿佛bào了颗黑色zhà弹。
"能……"千吉颤声答道。又瞥了那桶一眼。
苍蝇盘旋几遭,再次落了进去。铁皮桶个头硕大,而且肮脏不堪、油污满布。
仓房在院落的尽头。青转砌就的墙根上生满了苔藓,高高的瓦檐上垂下几束野草,唰啦啦的随风摇dàng。
千吉没想到在这山外的大都市里,竟也有如此老旧的屋子。雕花的木条窗户上还残留着些贴纸。只是早已破漏不堪,和灰尘满布的蜘蛛网混在一起,辨不出个颜色来。
"吱呀"一声。大头推开屋门。向里面探了探头便退了出来。
"自己收拾吧。小心别碰坏了东西。"说罢,大头自顾转身离去,留下千吉一人面对一屋子的杂物。
千吉吐了吐舌头。乖乖!这哪是住人的地方。除了潮湿昏暗之外,还堆满了杂七杂八的家什:断了腿的木凳,裂了面的条桌。还有奇形怪状,根本说不出名堂来的器具。也许是用来加工什么的机器吧?
寻来找去,这仓房中竟没有个立锥之地。所有的物品都堆叠在一起,且相互穿chā缠绕,加之千吉身小力弱,根本就难以移动半分。
终于,在爬过一盘粗大的绳索之后,他看见了那口大锅。
好大的锅呀!千吉暗自叹道。跟那天垣村村中,瘸子家的锅差不多。他家人口众多,锅也大。相比之下,如今面前的这口铁锅,只大不小。
铁锅歪歪的靠在墙角的一堆空布袋子上,里面摞着两三只大口袋。鼓鼓的,像是装满了粮食。
"好啦,这里以后就是我的新家了。"千吉念叨一声。开始动手收拾起来。先搬开粮袋,再铺上褥子。
"呀!"千吉惊叫一声。一只老鼠从铁锅里露出头来。
小老鼠先是一愣,紧接着也尖叫一声。
"别怕。"千吉说。
那老鼠正yù逃走,却又突然停了下来。黑豆般的一对小眼精亮有神。它看着千吉,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我是千吉。"千吉向前凑了凑,低声说道。
"人言鼠语?"老鼠开口,神情仿佛见了鬼一般。
千吉点点头,不置可否。看到这城市里的老鼠根山里的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禁不住升出许多安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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