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数逐渐的频繁,一次又一次病症发作,一次又一次更深的疼痛。明珠坐在一旁,在黑暗中静静的听着。
她不知道萧子墨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是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无法欲知的死亡,随时都可能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亲的亲人从她的身边带走。
萧子墨昏迷着,早已没有以前的神采奕奕,消瘦的脸颊已经深深的凹陷下去,肌肤上的皱纹更深,唇瓣上没有血色,脸色是异常的苍白。露在外面的手甚至可以说是骨瘦嶙峋,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紧紧包裹着骨头。
此刻他的手背上还扎着针,床边的架子上挂着两袋输液包,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的底下,顺着透明的软管流进他的身体里。
明珠似乎都能听见那一滴一滴无声的药液落下的声音,如针尖一般扎着自己的心。
在他的床头坐着,摸索着纸巾轻轻的擦干他额头的虚汗。
萧子墨忽而皱了下眉,恍惚几次睁开眼睛,试着张了张唇,然而有些干裂的唇瓣却几乎张不开,更发不出一点声音。
无奈,他只能似有若无的摇头,唇瓣无声无息的苦笑。
明珠感觉到他在动,“对不起,爸爸。我吵醒你了。”
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定睛的看着她。病房一时陷入极点的寂静,时间好像被卷入旋窝,一去不回。
对于萧子墨来说,日子就是如此,撑过了一天就少一天,每一天都是活在倒计时里,不知道哪一天是生命的终结,明天,还是后天?
明珠这半个月就在他的身边,无时无刻。每天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无形中消失,有时坐在病床前,哪怕再累也不敢合上眼睛睡一会,哪怕看不见可只要是清醒的状态就能感受到他就在自己的身边。
多感受一秒就少一秒,周遭泛着悲哀,悲凉悲泣的离别。
隔天的傍晚萧子墨从昏迷中醒来,精神似乎也好了一些,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好,能起身能说话,眼睛泛着微微的亮光。
明珠听着他的声音有些许的力量很是高兴,或许是有奇迹发生了。
那时的她还没有听人说过,人在临死前,上帝会特别的眷顾给予一点时间,告别或交代遗事——也叫做,回光返照。
“我今天的精神好很多,你不要时时刻刻都在我身旁,回去好好睡一觉,晚上不要再来了。”
枯瘦的手指握了握她的手又松开,一瞬不瞬的看着明珠,仿佛是要将她的样子刻进自己的灵魂中。
“回去吧。”
从四岁认识他,十岁回到他身边做他的女儿,自己想要的,想不到的,事事他都会为她办好,哪怕有些不是她想要的,也要硬塞给自己,是因为他在竭尽所能的爱自己,为自己付出。这十多年来习惯讽刺他,习惯他的不介意,习惯他在身边的日子,相依为命——没有他,该怎么办?
本倒逼来静。“爸爸,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去看妈咪。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去看她,如果去了相信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明珠淡淡的开口,这些话她一直都很想说,只是他的身体太差了,她一直不敢说,现在他终于好一点,或许能实现。
萧子墨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点头,可望着她的眼神是无奈的,“好。等我好起来,我陪你一起去看她。”
明珠轻轻的点头,站起来走到门口回头,“你要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听了她的话,萧子墨皱眉,声音沉了沉,“明天,不,是以后都别来医院看我了。很晦气,等我好了我自然会回家陪你去看你妈咪。——我累了,想休息,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休息。”话说到最后,声音越加的没有力气。
明珠回到家,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累,身体变得麻木,有些不受大脑的控制与支配。
和容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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