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薄米贫田奉高堂。
乡绅豪族人间恶,妻离子散父母瞑。
长恨头白读子曰,悔不年少投绿林。”
此后便一把火烧光了自己的四书五经,削发而逃亡投奔南方的“匪贼”,被污蔑作“短发鬼”,从此落草为“寇”。
就是这位方首领,传说他读罢《歌仙》,长叹道:“此怨天者也。”
天者,君也。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
但是,当今圣上,读罢《歌仙》,勃然大怒,却是真的。
据说是某个经常被招进宫的文学弄臣,呈上给皇帝。皇帝读完,大怒,斥之为“邪魔外道、文贼书盗”。要求缉拿此书作者。连皇榜都张贴下来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皇帝要捉拿的,但是,现在各地都贴满了“文贼潇/湘君子”的缉拿画像就是了。
一如大理这一张――当然,凭着这张画像去捉人,那是只能捉到猴子,捉到妖怪,但是绝捉不到潇/湘君子的。
林若山的几位朋友倒是知道,也没有一个会去告诉官府。
黛玉也曾很自我陶醉过,从《烈女祠》开始,她就一直觉得,大约是她的才华太高,太深刻,文章太好。才有这么多人讨论她的文章,甚至名声传到皇家去。
即使是当代大儒称作“文贼”,书籍在江浙被禁,那也是一种殊荣。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被大儒称作“文贼”的。
乃至于《歌仙》刚刚写完的时候,她也还是很有点这种“骄傲”。
天下的文人,都很有点自命清高。她也不能例外。
直到,她被林若山和林若山的朋友领着,去参加了一场辩论的文会。
这场文会很特殊。
参加文会的,居然没有几个文人。都是些底层军官、底层小吏卒、商贾,乃至于农民,还有不少织工。
这场文会,不像文会。像什么?
林黛玉从前十几年,是在闺阁里渡过,离开了贾府,看了人间,也多是把目光集中在身边,集中在自己的笔墨上。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林若山的朋友,那个叫做阿坤,又矮又胖又黑的阿坤,正蜷着伤腿,站在会场中间一个类似于戏台子的台上,一手里拿着一个卷筒似的东西,一手拿着她的《歌仙》,声嘶力竭地对台下的人挥舞:
“耕地的兄弟们,一年四季勤劳作,大半的收成,却被那些依仗豪族的地主拿走了!
当兵的兄弟们,为那些良田千亩的大人们在外打死打活,他们却不但不给你们好地,还要把你们当作下等人看!当作自己家的看家护院,连你们的妻子高堂都一起受侮辱!
还有写文书的兄弟们,你们多年宦海,给人家点头哈腰,难道为的是做宰相?都只是为了养家糊口罢了!可是,南方那位方短发的遭遇,难道各位身上没有或多或少地发生过?
做生意的朋友们,我们只是想和和气气地做生意,给大家都带来便利,可是谁看得起我们?大家有多少人有过被土豪劣绅敲诈勒索、分薄利润的经历!现在,还要加收什么‘海禁税’!
还有我们会场的织工,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大地主索要高昂的地租,工场也不会到连你们的工钱都发不出来!”
底下的人们,一下子嗡嗡嗡起来,不少人流露出了悲愤。
阿坤挥了一下手,文场里又进来一些衣衫褴褛,形容局促,面黄肌瘦的流民,跟在流民后面进来的是长得孩子气的陈与道。他对阿坤点了点,说:“这些朋友都吃饱了。”
见到这一幕,黛玉有些不安。林若山按了按她肩膀,示意她看下去。
阿坤说:“今天,说这是个文会,那我们就来点文的。免得那些腐儒说我们挂羊头,卖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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