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与三位。然后换席重饮,饮不多时,裴、平、强三人便先别去。
管灰又留长孙肖到书房中去,复饮道:“长孙兄高才,我学生所知。今日延师正礼,本不当复以题诗亵渎,但非此无以谢绝三人,故不得已耳。”长孙肖道:“以老先生入座延师,岂无尊贵的人,而必yù下求于寒贱。即晚生乡村蒙席,少资薪水足矣,何敢望累累厚聘。此皆老先生过于怜才,厚为培植,岂我长孙肖所能祈祷而请者也。但不知我长孙肖,荷此高厚,可能有一日侥幸,以附老先生之知遇,深自惶惶耳。”
管灰听见长孙肖将他肺腑之情,俱明明道破,知长孙肖不独有才,而又有识,愈加欢喜,因约到馆之期。长孙肖道:“到馆早晚可也。但念老母独居,未免放心不下。”管灰道:“这个容易。我明日即拨一仆一fù去具汲爨何如?”长孙肖道:“得能如此,则更感不尽。”言罢,遂谢别而去。
到了次日,管灰果叫人送了两挑米,几担柴,并食用之资,件件俱全。又是一房老家人媳fù,服侍老夫人。长孙肖见了,不胜感激。因与母亲祖氏说明,分拨停当,竟自到馆。到得馆中,因感管侍郎情礼款待之厚,遂尽心竭力与管雷讲论诗书,习学文艺。朝夕同读同做,仅及半年,而管雷学业大进。
管灰与彤秀见了,喜之不胜,愈加敬重。又妙在长孙肖一无外好,读书之暇,惟有吃两杯酒,做两首诗,便是他的乐事了。又不出外闲游一步,又不jiāo接朋友。故题的诗,东一首,西一首,有如春花一般。今日桃,明日李,后日杏,开个不了。却又妙在彤秀小姐酷爱诗文,故凡长孙肖所题,尽教兄弟暗暗抄了,传与她看,见其词语隽秀,无不称赞。赏便赏,却是赏其才,实与情意无关。忽一日,偶见他一首感知诗道:
君亲恩义有根枝,无故而深是感知。
才向饥寒消世态,又随冷暖入诗脾。
花开花落春常好,云去云来天不移。
垂盼没夸青眼厚,□□□盼到青眉。
彤秀见诗中有青眉二字,不胜惊讶。暗想道:“青眉二字,乃我之小字。除父亲与兄弟之外,知者尚少。为何先生题诗,忽然道及,大有可疑。莫非他访知我字,故以此相戏?”因细细盘问兄弟,管雷答道:“先生甚是老实,我家中事情,一毫也不问不管。就是馆中暇时,只做诗,除正事之外,并不与我说一句闲话,那里知道姐姐的小字。此不过偶然撞着,出于无心。”彤秀听了,虽然不疑,却别自踌躇。因题一绝,以志感道:
纵然高列却无知,便是低垂也不私。
耳目未曾消受得,如何感激到青眉?
彤秀小姐在闺中忖度,且按下不题。
却说那个谋馆不成的先生强之良,自从做不出诗,被管灰辞出,心下只是不服,道:“我一个青田秀才,谋青田乡绅之馆,反被外来的野童生夺去,却怎生气得他过。”因又想道:“他夺馆,只为做了风流儒雅的一首诗,然坐馆是要教学生读书做文字,没个终日做诗之理。不知他到馆之后,有坐xìng没坐xìng,教法如何?师弟可能相安?须悄悄去打听他一番。若少年人不老成,若听出他些破绽来,便好毁谤他一场,是非使他立脚不牢,那时再讨荐书去夺他的,也不为迟。”
自动了这个念头,便朝夕到管侍郎家来访问。不期大大小小都说道:“好个先生,年纪虽后生,为人却十分老成,终日在馆中与学生不是读书,便是讲书;不是看文字,便是做文字,从无片刻之闲。且师生们彼此爱敬,甚是相得。就到闲暇之时,也不过吃两杯酒以娱情,题两首诗以寄兴,从不见他出门去闲游一步,果然好个先生。”
强之良听见人人称赞,没处入头,心里一发妒忌。后又寻着一个相熟的老家人,挑他道:“后学从师贵乎老成。你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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