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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忙打一恭道:“多感玉成。乞老父母大人定一价,容治晚生备了来领。”李知县道:“玉支玑,古之宝物也,价原无定,即千金亦不为多。但在台兄,怎好过取。只备百金上库,以应故事罢了。”

    卜成仁听了大喜,忙叫家人取了一百两纹银,jiāo到县堂,领了玉支玑回来。谁知这玉支玑,原非库中之物,李知县竟暗暗的将百金笑纳了。正是:

    鸥嘴慢言利,休夸蚌ròu新。

    两家都有损,便易是渔人。

    卜成仁既得了玉支玑,就依着强之良,仍叫张媒婆来见管小姐,说道:“前日小姐追悔,误将玉支玑jiāo到县中,无以绝长孙相公之念。今卜公子因慕小姐,便已不惜百金之价缴入县中,将这玉支玑领了出来,故又着老媳fù来请问小姐,还是怎生jiāo还长孙相公?”管小姐道:“原来已领回来了,卜公子真好手段。但这玉支玑要在我手中jiāo还他,也不打紧,却不好无故开口。他有事寻我,我便取出来还他,一刀两断也好,只是要多费些时日。我想卜公子既有手段,又不怕人,何不就明说是问县官讨出,送还长孙相公,叫他就作定他妹子之聘。又见得有本事,又见得侠气,又见得慷慨直截,且好先塞倒他无聘之辞,又好后留我更端之地,岂不妙哉。这玉支玑一有着落,则我之婚姻不辞而自断矣。我的主意尽于此,你可报知卜公子,请他上裁。他若是没胆气,定要我jiāo还也使得,只要从容几日,不可屡屡来催。”

    张媒婆领了言语,只得又报知卜成仁。卜成仁听得说他有手段,满心欢喜,因又与强之良算计。强之良大赞道:“这管小姐真是多才女子,这话甚是说得中听。末后两句,更点醒得明白。这玉支玑与其要管小姐伺前伺后的jiāo还他,何不竟等小弟携去,jiāo付与长孙无忝,他自乐受。倘不乐受,也叫他作聘行来,他不好又说个贫而无聘。他就看破了,不肯以卜家之物,行卜家之聘,恐怕后来牵扯,少不得要我带回。我带回,只说是他托我行聘,他也是一张嘴,他如何赖得我过。玉支玑既明明到了卜家,则吾兄又可以名正言顺去求矣,”卜成仁见强之良剖析的明白,愈加欢喜。因就将玉支玑jiāo付与强之良,去见长孙肖。正是:

    梦中说梦谁知梦,镜里看花明是花。

    不道醒来移去后,一些形影没抓拿。

    强之良自携了玉支玑,竟到管家馆中,来见长孙肖道:“无忝兄恭喜了,小弟物来奉贺。”长孙肖道:“小弟门孤且贫,又未逢青眼,有何喜可贺!”强之良道:“目下就不贫不孤了。前日卜兄所议的亲事,今幸已谐矣。”长孙肖道:“贫儒寸丝也无,谐之一日,恐不易言。”强之良道:“实实谐矣。小弟怎敢有欺仁兄。”长孙肖笑道:“此事若谐,莫非朝廷又新定了一款不用聘物之婚礼了。”

    强之良也笑道:“聘物虽用,却有豪侠朋友,肯相假借,这又非婚礼之所能拘矣。”长孙肖道:“假借之事,虽或有之,却非我长孙肖所敢望也。”强之良道:“无忝兄反说了。正惟无忝兄才高名重,方有人假借。兄若不信,待小弟取出来与兄一看,方知非小弟之妄言也。”因在袖中取出玉支玑,放在案上,解开了与长孙肖看道:“这岂不是君家故物么?”

    原来卜成仁在县中取出假玉支玑,要来撺哄的这段情由,管小姐怕长孙肖说错了话,已叫兄弟管雷与长孙肖说得明明白白,叫他怎生答应。故长孙肖一见了玉支玑,假装惊讶道:“这件物事,已被李知县强追入库矣,不知吾兄又从何处得来?”强之良道:“兄不消惊讶,天下知己能有几人,总是卜兄敬重仁兄之才品,yù与他令妹仰攀,又恐兄以无聘推托,故不惜厚资到县中赎取出来,以赠仁兄,即为他令妹行聘之用。虽货财不足为重,然卜兄敬兄的这片肝胆,可谓古今无二矣。仁兄不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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