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
长孙肖又惊讶道:“原来卜兄为小弟之事,如此费心费财,真高义溥天矣,但恐不便。”强之良道:“为何不便?”长孙肖道:“定聘者,以我之物,征他之信也。若吾之物,仍是他之物,则此信将何以徵?”强之良笑道:“兄不要迂了。天下之物,那有常□论。其初。原兄之故物也,不意为县尊追去,则又县尊之物,而非兄之物矣。今既为卜兄赎出,则又卜兄之物,而非县尊之物矣。卜兄今既举而赠兄,则又乃兄之物矣。兄以之为聘,又有小弟敬执柯斧,怎见得不足征信?”
长孙肖道:“长兄高论,固出寻常,但恐不足以服世情。既承卜兄见赠,且容小弟领下,再商其可何如?”强之良道:“留下再商,自当听兄。但小弟与兄,忝在相知,莫怪小弟说兄纵取青紫如拾芥,自有嫦娥相爱,却还未曾到手。他一个尚书小姐,也未尝不如嫦娥,又情原唱随,为何还要再商?”长孙肖道:“待商者,不是有疑而待决也。只因向日小弟纳玉支玑与管岳父时,管小姐曾答一诗,前日玉支玑虽被县尊夺去,而其诗笺仍为小弟收藏。今玉支玑既重取回别聘,则管小姐咏玉支玑这首诗,理应缴还。但思玉支玑,虽称宝物,必得佳人之题而增重。若缴还其诗,而单以物致,只觉减色。若并诗而往,又不相宜。前卜兄盛称其妹诗才过于管,不知可也求得一首为玉支玑添色。若能遂愿,则失一诗而得一诗,或不至为管小姐所笑,所以yù商也。不知仁兄何以教我?”
强之良道:“他令妹既称有才,要诗或亦不难。但先去索题,未免露轻薄之相。莫若还是先送了玉支玑聘物去,然后求诗方为合体。”长孙肖道:“此论于礼虽合,却于情只觉不安。以他之物,为我之聘,若再不赐咏一诗,则要认则认,要不认则不认,一听他为证,我却全无把臂。小弟所以牢执管小姐之诗而不放,也还望仁兄为小弟周旋。”强之良道:“仁兄既执意如此,小弟怎敢相强。待弟再与卜兄商量,卜兄爱兄敬兄,或者另有主意。这玉支玑就留在兄处也不妨。”长孙肖道:“如此多感。”强之良遂放下玉支玑,起身别去。正是:
将虾钓鳖虽然巧,顺手牵羊却又乖。
慢道人心多委曲,大都天意有安排。
长孙肖受了管小姐之教,将做诗的题目,去难卜成仁,拿稳卜成仁做不出玉支玑的诗来。不期卜成仁这个妹子,小名叫做红丝,是后母所生,与卜成仁不是同胞。后来后母死了,卜尚书又娶了后母。这红丝才三、四岁,竟是一个柳rǔ母抚养chéng rén。父母既年年在朝做官,后母又不是亲娘,哥哥又不是亲兄,虽名分叫做母亲、哥哥、妹妹,却情意都不甚相亲。尚书人家厅屋又多,衣食又足。虽说是一家,却你前我后,你东我西,竟象三家。有甚事情方才一会。所以各人所为,各自并不往来。
这红丝小姐,虽在闺中孤立,却天xìng聪明,凡事一看就知,却又xìng情纯淑,不在人前卖弄。到了八、九岁上,别无所好,只喜的是看书、写字。父亲一楼书籍,哥哥又全不料理,尽着她朝夕记诵。只有柳rǔ母是她的心腹,又喜得柳rǔ母的父亲,是个老教书先生,读书到有甚不明之处,就叫柳rǔ母去问他父亲。所以到了十二、三岁上,就能诗能文。往往做了,又叫柳rǔ母悄悄拿与他父亲看,只说是公子做的,不知好坏。柳教书看了,甚是称赞道:“原来公子胸中如此大通,实不愧尚书之子。”柳rǔ母报知红丝小姐,小姐暗暗欢喜,愈加诵读。到了一十六岁,竟下笔如神。红丝小姐虽有如此才华,却深藏不露。不但外人不知,就是自家的母亲与哥哥也不知道。
恰好这一日,卜成仁与强之良商量,若不做诗,竟赖做受他之聘,也不为难。只怕长孙肖不肯还管小姐之诗,则就算受了聘,管小姐也不肯便应承,岂不与不受聘一样。再三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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