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村里组织开了个会。
毛庆喜和母亲都去了。
天还是那么冷,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有几家的屋顶都被雪给压塌了,还压死了一个人。
被压死的那个人是村里的一个老光棍,他一个人生活了五十多年,终于在昨天晚上结束了这孤独的一生。
因为是一个人,所以压根就没有人为他料理后事。
村民们计划给老光棍挖坑埋了,就埋在村头的南山上。
谁都没有发现,毛庆喜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的双手在不安地搓着,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慌张。
南山,是大家约定俗成的一个坟场。
这时候还没兴起火葬的习俗。
因为穷,村里的人死了,基本上都会直接裹上一张破席子,埋在南山上的某处,没有寿衣,也没有棺材。
这年头,大冬天的连棉衣都穿不上,更何况是死人的寿衣呢。
老光棍在雪里埋了一宿,身体被冻得硬邦邦的,活脱脱的就像是一根人形的冰棍。
大家围在那根冰棍周围,纷纷议论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毛庆喜也在人群中间。
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从家里拎出了铁锹,开始铲起压在尸体上的雪。
老光棍的身体渐渐暴露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他穿着一身单薄的棉衣,与其说是棉衣,其实和单衣并没有什么两样,衣服夹层里的棉花早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一个男人说:“咱们几个人把他拖去山上埋了吧。”
另一个男人说:“行,就这么办吧。”
毛庆喜的心里一动。
“我去吧。”他抢着说。
全村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射向了他。
“你去?”一个抱孩子的女人狐疑地问。
这要放在往常,遇上这种白费力没有油水的的事儿,毛庆喜肯定是第一个躲着的。
让他干活,要么就是有横财赚,要么就是有红包收。
这么多年,还头一次看到他主动请缨。
毛母也奇怪得很,她小声对他说:“庆喜啊,天这么冷,你可别把自己给冻坏了呀,咱别去了吧。”
毛庆喜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示意不让她再说话。
日正当空,雪化了一点儿,老光棍的五官从上面蒙的那层白霜里隐约显现出了形状,他的双眼紧闭着,看上去睡得很安详。
毛庆喜看了他一眼,说:“这种体力活,还是我去吧,这老光棍活了一辈子也不容易,他年轻的时候还没少帮过我娘呢,我这个人懂得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这显然不符合毛庆喜的性格,谁都想不通,他争着去埋尸究竟是要图什么。
毛母的心里却有了眉目。
见没有人答话,他瞪了一眼母亲:“是吧,娘?”
毛母连忙点了点头。
最后,经过大伙的一致商议,村里人决定让毛庆喜和刘椿山一起去把老光棍的尸体扛到山上埋了。
山路崎岖,加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抬着个人很不好走。
刘椿山抬着头走在前面,毛庆喜抬着脚走在后面。
两个人一路无话。
“哎,刘椿山,你累不?”毛庆喜问。
“干什么?”刘椿山警觉地说。
“要不咱们歇一会儿吧,反正也不用急。”毛庆喜说。
刘椿山的脚早就打滑了,便依着他的意思把老光棍的尸体靠着一棵樟树撂在了一边,自己也靠着树坐下了。
他一向看这个游手好闲、坑蒙拐骗的毛庆喜不顺眼,一路上都在提防他。
“你们家里还有米吗?”毛庆喜凑到了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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