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在小玲子眼前闪现了一下,如同云缝里突然闪出日头的光芒。
这是一个相对安静的下午,所谓安静,是说没有人让小玲子热情洋溢,也没有人让小玲子槐香四溢,但是,这绝不意味着小玲子在承受孤独,绝不!因为在这灼热的等待和盼望中,一个奇怪的念头从蒸腾的水雾中升了起来,就像那水雾在柏油路的远处脱离地面升了起来。
那念头踩着路边的树,在树枝上一跳一跳,最终跳到小玲子脑门时,让小玲子不由自主地悸动了一下——受一个念头的驱使,小玲子从绿馆门口来到睡屋,之后在装衣裳的箱子里随意翻找,之后拎着她要得到的东西又坐回了绿馆门口。
在这三岔路口相对安静的下午,小玲子在等待和盼望中,一针一线做着针线活,往一条淡粉色的内裤上绣花,她没有绣花针和撑子,只用一般的缝衣服针,只用左手的食指和四指撑着。
她绣的是槐花那槐花开在内裤的裆部,不是一朵而是无数朵。
那槐花开在内裤的裆部,不是一条内裤而是无数条内裤,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一闲起来,小玲子就开始绣花似乎这是她用来打发等待和盼望时光的最好办法。
实际上,在小玲子男人活着的时候,她穿的所有内裤都绣了槐花,只是他死后,她一遭烧掉了它们。
实际上,在小玲子一针一线绣着的时候,等待和盼望已经不属于她,或者说,因为过于用心,她早已忘了等待和盼望。她一心只想着往内里、往深处打扮自己的身体。
在她的身体里有一个储藏着一汪槐花香气的地方,它日夜默不做声地绽放着盛开着,它一次又一次地鼓动小玲子的双手,让它为她点缀为她张扬,为她绽放和盛开。
内裤上的槐花给小玲子带来了什么,只有小玲子自己知道。当把绣有槐花的内裤穿在身上,她觉得她的胯部随意扭动一下,都要散发出热辣辣的气息,就像阮小敏曾经释放在绿馆里的热辣辣的气息。
在这时,小玲子才知道阮小敏初来绿馆时洋溢在脸上的火辣辣的热情,原来根源在哪里。也是这时,小玲子才明白为什么她一来就让她羡慕,就让她觉得熟悉。
几天之后,小玲子接待了一批镇上的客人。那客人自然是哥哥领来的,是镇土地办和税务所的——自阮小敏走后,她的哥哥还是第一次往绿馆领客,她的哥哥一进门就把小玲子叫到一边,告诉她要热情些。小玲子听罢,微微一笑,那样子好像她哥哥的担心根本没有必要。
那个晚上,小玲子的表现确实大大超出了哥哥的想像,她不但嬉笑欢声,还一个一个陪大家喝酒,曾经蜡黄的小脸在酒的作用下粉红盈盈。
一个叫王延金的税务所的所长,一直纠缠小玲子,搂着她的脖子要和她喝交杯酒。因为有哥哥在场,小玲子迟疑着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做哥哥的看出妹妹的意思借机上了厕所。
这时,当她的哥哥上了厕所,小玲子把一只手搭在王延金的肩上,另一只手端着酒杯,眼对着王延金的眼。
那王延金膀大腰圆肚子腆在腰带外面,一张国字脸灌了鸡血一样紫红紫红,眼神色迷迷直勾勾的。
但小玲子没有丝毫怯意,不但迎了上去还爬了进去,就像一只蚂蚁看到洞穴,不知不觉就爬了进去。就像她端在手中的酒一个咕噜就喝了下去。当她把手中的酒喝了下去,在座的男人一阵热烈鼓掌,然后是震荡屋宇的哄堂大笑。
那天晚上,小玲子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她死去了的男人,他从她海边那个家的院门口走进来,紧紧地搂住她,他在搂住她时还是她的男人,小个子小眼睛黑黑又瘦瘦,可是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王延金。
他变成王延金看不到脸,只能闻到嘴里热烘烘的酒味,那酒味像猪槽里的剩猪食似的,臭烘烘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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