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抬起头看到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正是“藏经阁”,我收摄了心神,也跨步走了进去。
与长廊上的华丽壁绘不同,藏经阁内的修饰却极为简洁,四壁只是以白漆刷就,数排古木书架按照某种规律静列室内。我信步走过去随手拈起一册,却是司马迁所著“史记”,再转过一个角落取出一册看时就是“诗经”了。这里庄严安静的气氛令我开口时已是自觉的压低了声音,我轻呼心月,她仍是轻声嬉笑道:书呆子找不着我了么。我循声找去,只见心月手上已捧着一册“玉奚生诗”,我记得心月曾经说过在寂寞的月宫中只有在藏经阁中读李商隐的诗是她不多的乐趣之一了。
看着这些颇具规模的藏书我不由得赞叹道:真想不到在远离中原的海岛之上竟还能看到这么多经典佳作。
心月笑道:这全是齐先生的功劳了,若没有齐先生,只怕这岛上之人仍然不知教化,名副其实的蛮荒之地了。
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在此时响起道:三公主言重了,老夫岂敢当这举手之功。
随着话音未落,齐思贤信步走来,向心月一揖道:三公主进来之时老夫已在此内,请恕失迎之罪。
心月嘻嘻一笑道:齐先生,你知道我性子散漫,你一多礼我就想逃了出去呢。
齐思贤转向我含笑道:楚公子是饱读诗书之人,此间藏书多半已读过的吧。
我拱手还礼道:不敢,只是走马观花一回,还未瞧得真切,想来齐先生学识渊博,学生定须仔细请教。
没等我说完心月就在一旁假装打着呵欠说道:你们读书人说起话来就是这么迂回盘绕的么,我听得乏了,你在这里跟齐先生好好请教吧,我出去吹吹风。
说完就轻灵地闪到了门外,我作个苦脸与齐思贤相视一笑。
说实话,我确实对齐思贤此人很感兴趣,是以并不急着追在心月之后,反倒借此机会与齐思贤请教起来。
齐思贤领我走到一处位置对我说道:楚公子熟读“易经”,可看出书架按五行八卦而列,而藏书又按着经c史c子c集而分门别类各归其位。
在齐思贤的指点下,我看出书架与藏书果然俱按照齐思贤所说规律排列摆放。
齐思贤忽然对我说:请楚公子为我取来“老子”。
我不禁有些愕然,但还是按着齐思贤的要求去寻找此书。一旦踏足其中,便觉天旋地转无所适从,但随后按着易经中乾c坤c巽c震c坎c离c艮c兑卦象基理及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渐渐摸索,却也能逐步自由行走。于是在取出“老子”之前心中默想着欲取其他何书一试,结果总能在一个转身及数步之内就取得,不由大呼奇妙。
齐思贤笑而不语任由我行走其间,待我刚刚取出“老子”之时,他忽然朗声诵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心中一片空明,满心之中充满了莫名的欢悦之情,天地之间似乎一切只有道的存在了。我走到齐思贤身前深深地一揖道:朝闻道,夕死可矣。齐思贤仍然带着他那和蔼的微笑,携着我的手走出了藏经阁,来到了长廊上。
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等着齐思贤要对我说些什么话。在阳光下,齐思贤脸上几道深刻的皱纹投下一抹立体的阴影,好似给他的面容多添了一份阴郁之情。许久,齐思贤开口却是问了我一个问题:楚公子,你一定想知道我的过去,是不是?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就把我一直想问的问题给反问了出来,我只是望着远处的山雾静静地点了点头。于是,就在这接下来的大半天时光里,直到斜阳渐沉,才听完了这个颇不寻常的故事,让我对齐思贤不仅多了许多了解,更多了一份敬佩。
时光跳回到更遥远的四十五年前。
中原都城。
嘈杂的旅店里所有的伙计已经忙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