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乱,旅店老板皱着眉头大声呵斥着些微有些怠慢的小伙计,尽管语气严厉,但谁都能听的出来,那是一种幸福的烦恼。三年一度的科举大考,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贤达们怀揣着一个进仕及第闻达天下的梦想来到了这里。但不管明天会成为怎样的人,至少在今天他们还要找一个地方可以吃饭睡觉,毕竟没有吃饱饭的时候是没有力气做其他事的。
精明的老板虽然对伙计疾言厉色,但对所有上门的赶考客们却异常恭敬,因为他知道将来这群人中有的就要成为封疆大吏,有的还要出将入相,稍有怠慢便是生意做不下去的可能,侍奉好了更可能鸡犬升天。老板的脸上甚至露出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笑容。
刚安顿了一批来自云南的考生,这边又有结队而来的六七人。只见这几人俱都衣裳华丽,谈吐不俗,尤其居中一人年纪虽轻却形象高大,五官方正,予人感觉不怒自威,俨然是这一群人的首领人物。眼尖的老板自然主动朝这位居中的年轻人热情地迎了上去。老板堆起的满面笑容就像戴着一层惟妙惟肖的面具,你能看到那种热心,你能听到那种关切,可就是感觉不到那种真诚。
老板招呼道:这几位爷路上辛苦喽,上等的好房来几间哪?
回话的的果然是居中的那年轻人,他一拱手,温和地说道:掌柜的客气,我们这同乡弟兄七人,就来四间房吧。
老板一迭声的答应着,唤过一个精明的伙计过来交待道:带这七位爷去二层东厢,把最好的四间房给这几位爷啊,好生招待着,怠慢一点就仔细你的皮。快去帮着把行李搬了,爷安顿好以后就赶紧打几盆热水给爷送去。伙计手忙脚乱地抢过行李在前头引路带着众人往二层厢房走去。
这时一个宏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道:掌柜的,这里最便宜的客房来一间。
老板闻声转过头去,那面具一样的笑脸瞬间僵硬,本来热得能把人烫伤的眼神这时变得如冰霜一般,他冷冷地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面目有些丑陋的年轻人。他显然也是来赶考的,只是灰扑扑的衣裳上打着数个补丁,只见他塌鼻翻唇,眼睛细小,神色倦怠,只是眼神中放射出来的光芒似是充满了无限的能量。最让老板不能忍受的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落拓的书生,他的神情却好像在说着最好的上房来一间一样。老板看戏听书时常听人说出将入相者无不是英雄伟岸的人物,眼前这人不要说能否进仕,就算入了仕途只怕也是个不能入流的异类吧。
老板用冷的不加修饰的语调道:最便宜的客房么,后面的柴房,等晚上大家歇息不用烧柴之后你就去睡吧,不过现在你得去外面等着,我这还要进客呢。
那落拓书生显然是不曾想到老板会如此刻薄无情,几乎就想发作,但涨红了脸转身就要走。
这时一个声音及时响起道:刘兄请留步,你不是比我先出门的么,怎么现在才到呢?
店中那些本来想看一场好戏的闲人俱都齐齐看向说话那人,原来竟是适才七人中为首的年轻人。那落拓书生看着说话之人却一脸的茫然之色。那年轻人快步走来不待书生说话即携起他的手转向老板开腔,语调仍是那么温和,让人听不出一点情绪上的反应,他说道:掌柜的,这位刘兄也是我同乡,本当同行而来,却有事先行,不知何故耽搁至今日才到。正好我们八人住四间房了,你去招呼别人吧。
这年轻人的话虽然说来温和有礼,但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老板本来有点担心真得罪了这有钱公子的朋友,听了这话忙不迭打恭作揖口中道:得罪了,得罪了。
转过身又换上了那一副活灵活现的笑脸对着落拓书生笑道:这位爷这边请吧。老板说这话的表情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仿佛他是刚刚见到这位书生。那年轻人朝书生使个眼色,轻轻一拉他衣袖,书生便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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