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9 章(第1/4页)  月魄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随便便跑进来做什么,去去去!”

    她仆倒在晒谷场,无法动弹。

    “做什么你!”少fù呵斥着,“大娘这么可怜,你大男人还踢女人…哪天换你踢起我来了。虎儿,别跟你爹学这等狼心狗肺…”一把将婴儿抢过来抱。

    丈夫被少fù抢白得面红耳赤,“哎唷,宝珠,我是怕她唬了小虎儿,才慌了起来…别生我的气么。”

    “跟人家大娘陪个不是,我去厨房找点东西给大娘吃。”少fù抱着婴儿转进厨房,丈夫搔了搔头,要掺起地上的丐婆,却发现她不见了。

    他愣着四下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春天的太阳这么暖,他却觉得有些发寒。

    这几天,他老梦到杨花。当初丢弃她也是不得已的…家里已经快要没饭吃了,娘天天嚷着要上吊,动不动就哭,就骂他。

    “我生你做什么?有了媳fù儿就变成媳fù儿养的!”娘坐在房里大骂,一整天米水不曾沾牙,只顾着哭,“自从她进门,你瞧瞧我们成了什么样子?!扫把星,破败命!要你休了她,死活都不肯,要看我们一家老小被她克死就完了?生也生不出来,活儿也干不了,成天病歪歪的生晦气!你要我还是要她,吭?今天你不休了她,我这命也不要了我…”

    他跪了下来,“娘,让杨花去哪呢?年岁不好,也不能净怪她…”

    “邻居也会说话的。”他那沉默的老爹,破例开了口。

    “你们爷俩一起糟蹋起我来了!”娘放声大哭,“我不要活了,死一死算了,大伙儿还多口饭吃唷…”

    几个妹妹跟着掉泪,他那寡居多年的姊姊垂了首,“…杨花这么捱着,也是白受罪。”

    “姊姊!”他惊恐的叫了起来。

    “狗儿,也知道媳fù儿的身子。这么拖着做什么呢?”他姊姊抬起头,“休了她,她没处去,也是死,还招邻居闲话。留着她在家里,让娘这么难受,只是白赔了娘的一条命。不如带她远远的去,说不定她机缘到了,病就这么好了也未可知;若是抵不过命,早点了结投胎去富贵人家才是正经。”

    “姊,怎么…”他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娘就这么一个,媳fù儿再娶就有。你要瞧娘这么淌眼抹泪,还是给杨花找生路呢?”姊姊质问着他。

    他当下没有说话。这哪是给杨花找生路?这明明是叫杨花去死罢?

    但是第二天,他答应了。

    因为他娘居然真的上吊了。幸好救得早,娘醒来只不断呻吟哭泣,姊妹的眼光让他屈服了。

    他只能给杨花留下几个白馒头,让她吃饱,好好的走。

    杨花,应该是死了罢?但他没有勇气,真的没有勇气回去那个破庙,收埋杨花的尸首。虽然他另娶了媳fù儿,也生了胖娃娃,但是总在梦中看到杨花幽怨又病弱的脸孔。

    这常常让他在梦中惊醒。

    杨花躲在祠堂的神桌底下,望着苍茫的虚空。

    抱着膝盖用仅存的一只眼睛看着,所有的思想都凝固、窒息。另一种痛,痛到蔓延到全身,痛到她不能动。

    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痛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痛?痛到几乎要龟裂、崩溃?

    她真的龟裂了。干燥没有弹xìng的皮肤,像是大旱后的田地,裂了开来,露出底下腐烂而化脓的血ròu。引来了许多苍蝇,嗡嗡的像是黑云一样叮咬。因为这腐烂的血ròu含著名为“绝望”、“怨恨”的剧dú,所以中dú的苍蝇群疯狂的互相厮杀,吞灭,并且在这有dú的糜烂血ròu中产卵。

    像是一种恶dú的轮回。孵化后的蛆吃了有dú的血ròu,互相吞并,而杨花,只是漠然的看着自己的腐败,看着自己成了蛆虫的粮食,一声不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