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封信,沉默数秒后,又轻轻放回去。
维克多紧张地观察着她的神色,生怕这位女士做出什么有可能自残的举动来;让他惊诧的是莫妮卡看上去颇为平静,甚至还端起冷掉的牛奶喝了一口。
“——又被那个该死的人妖算计了。”前少将面无表情地说道。
……更糟糕的是,那个混蛋魔法师提出的要求总是让人无法拒绝。
“少将……”
莫妮卡抬手制止维克多,微微摇头,“我对你不会有任何猜忌。”长出了一口气,这位大陆有名的战术大师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也没有把他当成敌人的打算。说到底,我是个女人,而女人总有男人无法理解的直觉——他和我是一类人,他和我一样,求存的欲|望来自于无法对抗的绝望……只不过他要比我这种人更加疯狂,他不介意将任何人拖进地狱。这样的家伙迟早自我毁灭,不值得仇恨。”
瓦尔克营地。
老约翰计算着南等人回来的日期,到了约定之日,他一大早就吩咐侍者打扫酒馆大堂、准备大量的酒水;南·托莱这个神圣骑士简直就是他的福星,这几天来酒店积压的酒水清空了大半、赚到的盈利是往日月余之合。
还未到中午,便陆续有人到酒馆内占座,这些人虽然点了酒水但注意力并不在酒水上,反倒是神思不属地直往大门口瞧;坐吧台后面的老约翰知道这些都是跑来看风向的,颇为鄙夷——出来冒险就要有出来冒险的勇气,又想名利双收又怕承担风险、指望着别人把路踩顺了再一窝蜂跟着上,别说肉,骨头都抢不到了。
过了十二点没多久,酒馆外面的大街上就传来了喧哗声;老约翰以与他体型不符的敏捷从吧台后面蹿了出来、跑出门去,一眼就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街道那头行来,队伍中间的平板车上堆满了惊人的缴获。
若说上一次南等人的狩猎乌鸦行动没有多少人关注,这一次就不一样了。一是参加的人数更多、这些人的亲友会或主动或被动地散播此事;二是,黑森林内首次出现的自发组织反围剿鬣狗强盗团,对于人们还是很有吸引力地。
“托莱先生!霍根!你们回来得可真准时!”老约翰大声招呼着、眉开眼笑地迎上去,他的热情并不止是对于老朋友们的关心,更多地是让来看风向和看热闹的人们留意到他与这个神圣骑士带领的团队如何关系不菲——虽然看不起那些看风向的家伙们,不过如果他们识趣地找上门来打探消息时,酒水打赏怎么也能让老约翰小赚一下嘀咕着自言自语:“营地里的气氛不对……多处地方漂浮着被清洗过的血腥味。出入这座房子的人都在强作正常,一个个的眼神跟做贼似的飘忽……”
长期不用、几乎生锈的大脑多转动几下就让尤纳尔不耐起来,他懒得去看庭院中紧张的人群,缓缓地躺了下去。
“啊……不会是安格斯又在玩他的‘游戏’了吧……那家伙总是这样呢。”尤纳尔如同梦呓般呢喃,“人心中诞生的恶魔是最好的利用对象……那家伙以前最爱这么说来着。”
只是稍稍碰触了下记忆,在漫长生命岁月中那些自以为早就遗忘、却如同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的糟糕记忆就疯狂地涌了上来,尤纳尔眼前发黑、熟悉得让人痛苦不堪的画面不听话地在他眼前闪现——
破碎。
毁灭。
压抑。
绝望。
——如果你没有名字,那就叫尤利尔·萧吧,听起来很不错。
——这里……已经没救了,萧。
——走吧……也许在别的地方,我们这样的人也能看见光明。
无力自保的年纪,迷茫中挣扎求存的一群少年。
——森已经不是我们的森了,萧。你现在不走,以后也不过是更加后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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