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说完,扯掉塞在陈康口中的布团。
陈康立即叫了起来:“七哥救我!”
沈绉脸色一变,指着陈康骂道:“混账东西!毛都没长齐,也敢学人到妓院里狎妓;武功稀松,还敢四处惹事;闯了祸还不能善后,让别人替你擦屁股,你怎么有脸叫我救你?趁早把那惹祸的玩意儿咔擦了喂狗!”
陈康没料到自己被捆了一夜,七哥一句安慰的话没有,反而劈头盖脸一顿骂,又是羞愧,又是委屈,嗫嚅道:“我没有狎妓,我,我只是跟崔表兄来听曲儿。”
沈绉一瞪眼:“还敢顶嘴!没有狎妓你进来做什么?你长那玩意儿用来看的?北戎犯边,有血性的男儿都参军打仗去了,将士们在北疆浴血,你们在女人的床上挥汗,真有出息,太有出息了!陈九,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还记得你祖父你伯父为国洒下的热血吗?还记得你父兄为国征战的荣誉吗?你知不知道绑你的这个人是谁,堂堂宰相之孙!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因为他身负密令,要找一个多年前就已死去之人。可他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找,偏偏要耗在妓院里?因为他觉得那个死人可能会光临这间妓院!而你竟然跟这样的一个无脑蠢货在此起冲突,还失手被擒!前线打仗是为了保护国家安全,捍卫大魏尊严,你们争斗就只是为了一个妓女!今后若有人问起今天的事,我都恨不能一头碰死!”
周公子不由愣在当场,他逗留晟音坊近一年,除了那位交托秘密任务给自己的本家兄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来此目的,而眼前人竟一语道破自己的秘密,着实令人震惊。想到本家兄弟曾说过,公主殿下还派出其他人去不同地方寻找,莫非此人也是身负此种任务?真是这样的话,传扬出去,那就是恶意抹黑故驸马,安平长公主必定会迁怒于他本家兄弟,他则又落下了一个笑柄。他本来就因体肥而不受宠,这下家中长辈更不会待见自己了。
崔进一声不吭,觉得陈庾明面上是教训陈康,实际上句句都在斥责自己,一时间犹如在油锅中滚过,分外煎熬。
陈康胸中激荡不已,方才还觉得有些委屈,此刻却被骂得无地自容,痛哭流涕道:“七哥,我错了,你杀了我吧,我不能辱没陈家的名声,求你杀了我吧。”
沈绉长出一口气:“好,就等你这句话了。放心,七哥会给你烧纸的。”
言罢,从身旁兵士手中接过连弩,对准那两个练家子的周家家丁,吩咐部下道:“一队张弓,二队准备!”
那两个家丁见势不妙,拔剑在手,商量道:“擒贼先擒王,箭不能连发,我来抓那小子,你保护好公子。”
话未说完,那家丁就蹂身而上,要抓沈绉。
沈绉见对方扑来,也不躲闪,连杆上弦,唰唰唰,连射十弩,那练家子家丁当场就被射成血窟窿。
其余家丁大骇,丢下崔进和陈康等人,簇拥着周公子躲进雅韵院,紧闭院门。
黄校尉等兵士皆是初次见识到连弩的威力,又惊又羡,问道:“七公子所用,可是失传已久的诸葛连弩?”
沈绉摆摆手:“不是。收箭,救人。”
黄校尉等人忙上前给崔进和陈康几人松绑。
一直趴在栏杆上的水儿,见状也回房向白雪如汇报情况了。
沈绉抬头瞅了瞅白雪如的绣楼,嘴角不可察觉地勾了勾,问陈康道:“老九,你可是喜欢雪如姑娘?”
陈康看了崔进一眼,有些迟疑道:“七哥为何要这么问?”他可没忘记七哥才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沈绉不耐烦道:“若是你喜欢她,七哥就带了她走。若是不喜欢,七哥就把她杀了,省得你日夜惦念。”
陈康一愣,很快回过味来,大喜道:“喜欢喜欢,当然喜欢,雪如姑娘弹的曲子可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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