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你,每天都有事情忙着,有时候还要翻山越岭去采药。虽然辛苦,但毕竟还能锻炼筋骨。他成天无所事事,光活动脑筋心眼儿了。那天北斗给他梳头,我发现他居然有好几根白头发!这是要未老先衰了吗?”
静言道:“他的身子骨一向弱,正应该多活动活动。”
“可不是呢。”若萤深有同感,“所以,我从月初就给他下了任务,每天至少要练五十支箭。你知道吗?开头他居然给我装病!”
静言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不禁莞尔:“你是怎么对付他的?”
若萤一派轻松:“病了就吃药呗!那药可是花钱买的,再苦也得吃,不许浪费。吃了一天,第二天就跟我说好了。我让他去菜园头上练箭,让大家都去围观,这样,他就不好意思偷奸耍滑了。”
“你这是为他好,他会明白的。”
“一般的人,都会有所畏惧,最起码,都是怕死的。他不同。我老早就发现了,也许是早就看穿了一切,他对什么事都不太执着。你说是为他好,在他看来,也许就是庸人自扰。锻炼了又怎样?不锻炼又怎样?他那个样子,这辈子能不能成亲都很难说。活着也许是遭罪,死了或许才是重生他那么大的人,又不能跟对待小孩子一样,只能将就,你不肯将就他,这辈子都不要指望他能来迁就你有时候想想,真是恼火得很,真想把他扯着后腿丢出去人不可貌相,包括我娘在内,都说他好,都给他那张脸给骗了”
静言拍拍她的肩,笑道:“也许是你的责任感太强了”
“大概吧。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都在你眼前晃悠,不管不顾的话,自己良心过不去啊难怪老人常说‘眼不见为净’,真是这么回事儿”
“这些话要给他听见,不会又要生气吧”
这些话,真应该让那个大孩子听听。生气?生气了正好,最好离开若萤,离开三房,离开合欢镇,老死不再往来了才好呢。
那么大的人了,还要个半大孩子照料吃喝拉撒,好意思么?他莫不是觉得这都是若萤该做的?若萤上辈子欠了他么?
人要脸,树要皮。这道理,没人跟他讲过吗?
“我知道。”若萤将他的叮嘱当了真,“万一惹哭了,我可不喜欢哄孩子”
听她这么说,静言莫名地感到心安。
很好,她对朴时敏并没有别的意思。朴时敏再怎么粘她,在她心里,终究不过是个孩子。
“对了,初六那天,我在街上碰到李二郎了,说是陪他母亲出门子。”
若萤的眼睛腾地就是一亮。
静言就知道,光凭书信往来,并不能够满足她对于外面世界的好奇与向往。
“去王府吗?”
静言摇摇头:“不像,好像是要去陈府。看二郎的脸色,有些不大自在。我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知道的,过年期间,因为走亲访友,应酬不断,难免就会吃多了c喝杂了。加上管不住c迈不开腿,就会犯这种那种的小症候。”
若萤摇头道:“他那么强壮,这种事儿怕很难找上他。”
“嗯。听他说不是,我就没多问。他倒是跟我问起你,说是有空了给你写信详谈,听意思,好像跟艾青有关?我看他那个样子,似乎有些为难,不知道陈公子怎么了”
若萤若有所思道:“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怪。往常他写信来,总要说陈艾青两句,最近的这两封信,居然只字再未提他。难不成,两个人吵架了?”
一个像火,一个如冰,磨合起来的话,大概不会很顺畅吧?
“等我写信问问——”
一语未了,熙攘的人群忽然起了骚动。
小芒像是掉进沸水里的鱼,挥舞着双手,远远地喊着若萤的名字,叫她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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