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若荃笑道:“三娘说的,侄儿敢不听!容我家去打个招呼,再来。”
叶氏欢喜道:“那你快去快来。告诉你爹娘,不许带东西过来,家里都有。”
钟若荃答应着去了。
唐氏收回目光:“这就是四房的?倒比边上那个秀才顺眼。”
叶氏笑道:“读书读多了,不都那样儿?”
唐氏啧啧道:“这么个年纪,就得了功名,到底还是不简单的。就是不知道跟四郎比,怎么样呢?我们老爷倒是经常夸四郎好学问,我只管不信。”
叶氏老实道:“我们家那个,就是头野驴。你这不也看见了?没事儿,一天都难得见上一面。你问我,我也没有底儿。姐夫夸她,不外乎是鼓励的意思要多些,你也能当真?她一个孩子家,就算从我肚子里开始读书,不过才十来年时间,懂得多少!”
“你要这么说,我倒不相信了。你这个人,向来就只会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老爷说好,定是不错的!要不,让他跟我们家老大去?考两场,合格了,学里再混上两年,赶上大比之年,只管去试试。要能给你挣个功名回来——你这辈子不就圆满了?”
唐氏越说越兴奋,叶氏却已然给惊得心肝乱抖了:“她?算了,说话行事没个规矩,别再给我惹出什么祸乱来,就谢天谢地了!”
这一刻,她十二万分地想要跟唐氏吐露真相,告诉对方,若萤其实是个假小子。
话都涌到嘴边了,忽然听到外面一片欢呼,叫的是“四郎”“四爷”,就知道是李祥廷和若萤回来了。
叶氏吃了一惊,赶忙将要说的话吞咽回去。
她有把握能够处理好跟唐氏之间的任何误会,或者是猜疑,但却没有丝毫信心能够在自己的这个二女儿面前自圆其说。
唐氏身为异姓好友,能够与她心灵相通;若萤虽为骨肉,却有着能够斩断牵连的决绝。
虽然她为这个家付出很多,虽然看上去她对家里的每个人都好。但是——
叶氏从来就不觉得,她了解这个孩子。她始终觉得,在那孩子的平静凉薄之下,有着令她茫然而畏惧的浩瀚汪洋。
当若萤带着李祥廷和朴时敏抵达家门的时候,正碰上钟若莲的肩舆。得知李祥廷就是府城来的贵客,若莲未及开口,先就红了脸。
钟若荃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场面,热情地跟李祥廷互叙了昆仲,两个人一口一个“三哥”“二郎”地互相行了礼,你谦我让第进了大门。
香蒲领着红蓝c钱多多忙着整治温水,伺候众人洗手净面,然后请上席面。
男一桌,女一桌。男席有叶老太爷领着,李祥廷千般推让不过,硬是给按在了主宾位。
然后是常年为客的朴时敏。
老三和大舅c二舅作陪,小一辈的若芹c若荃坐在末席。
女席这边由叶氏领席,红蓝在侧听差。若苏姊妹几个按序陪坐。
香蒲总领厨房事务,冯仙相佐,钱多多随时在旁听差。
传递酒水的事儿,由若萤总领,小芒负责来回跑动。
唐氏带来的婆子c马夫c小厮以及李祥廷的伴读,统由腊月领着,在偏房摆了茶果饭菜款式。
为表达心意,老四打发人送了四个炒菜并四样茶点。
叶氏趁隙还了礼,将唐氏刚带来的平阴玫瑰花露一瓶c南边产的茨菰一兜给装进食盒里送回去。
等到菜都上齐了,若萤将一盘子红彤彤的凉菜放在了唐氏的面前。
唐氏瞅了瞅,有些纳闷。
满桌子的人都望着她笑,只管不则声,这反而激起了她更强的好奇。
“你先不要问,”叶氏道,“先尝尝。”
唐氏这才知道,这是可以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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