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方才告辞离开。
到底是病中体弱,又劳了神,听得众人去远了,若萤靠在床头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反反复复梦到一个女人,通体罩在长袍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充满警惕与敌意,惊惧又慌乱。
她隐隐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于是,她努力地想要往前,试图看得更加清楚一些,却始终与对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
她追赶得很急,气喘吁吁的同时,四肢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忍无可忍之际,禁不住想要大声呼喊。
这一喊,那个女人倏地消失了,仿佛泡影一般,而她,也从沉睡中遽然惊醒过来。
这时才发现,梦中的呼吸不畅原来是因为给被子闷住了口鼻。
陈艾清却又过来了。
黄昏暧昧,华灯初上,恍惚迷离,给他原本就十分清冷的声音,镀上了一层神秘的朦胧。
他带来了老猫的口供。
原来那几个人,老猫也不认得。但是当时他想的是:既然能进入宝山会,那一定是非富即贵的身份。
老猫原本末流,看与会的诸人,个个衣鲜亮丽,哪个都比他尊贵体面。他心下敬畏尚恐不及,又哪里敢去质疑别人的来历?
而跟他说话的那几个人,其实也不认得他。但在确定他的身份之后,就开门见山地跟他打听起若萤一行的下落来。
他们告诉老猫,他带来的这两个人实际上是官府的细作。
一听到“官府”“细作”这两个词儿,老猫当即就吓尿了。
别的他不清楚,但这宝山会是个什么东西,还有鸦片的霸道,老猫心里可是雪亮。
一个违法组织,一旦被朝廷被官府盯上,哪还有好?
与会的每个人,都趁早洗干净脖子,准备挨刀吧。
在“不是你死c就是我亡”的残酷现实面前,老猫几乎想都不想就选择了前者。
于是,他遵从了那几个人的吩咐,将若萤和陈艾清骗入了密室。
之后,就发生了朱猛纵火行凶c妄图杀人灭口的事件。
那个在门外叫嚣的人,就是朱猛。他要烧死若萤,老猫虽然吓得要命,却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论理,这场意外是他带来的。要是宝山会的老大一个不爽,把他一起塞进密室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从老猫的口中并未得到有价值的信息,若萤稍感烦躁,眼前的那双神秘的眼睛,似乎越发地清晰了。
而陈艾清也对这一结果感到不满。
他当时就押着老猫,让去指证当日唆使他行凶的嫌犯。在被抓获的所有犯人中,老猫始终不曾发现那晚匆匆来去的几个人。
“要是能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就好办了”
若萤默了半天。
她岂会不明白这一点?这段时间以来,朝朝暮暮干扰她休养的,不正是那个神秘的女人吗?
对方很谨慎,所以,不曾留下任何可用的线索。
认识她的女人,应该不少。要从中排查出嫌犯,不啻大海捞针。
能够出入宝山会的,会是些什么人呢?也许是老客户,也许是宝山会的组织者所相熟的。
当晚,那个女人也许并不是与会者,只是为了验证她的身份。
来去匆匆,却能够即刻催动朱猛采取行动,这说明什么?
朱猛相信那个女人。
换言之,他们是一伙儿的。
如果是个男人,倒还好些,可偏偏是个女人。若是深居简出的那种,除非是闯进人家内堂去搜查,否则,哪还有机会再见?
“看来,四郎也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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