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将前后门窗的纱网检查了一遍,腊月燃了一盘蚊香,放置在床下的书桌下,起身挑亮了灯光,左右瞧着再没有其他的事情,遂掇过一把椅子,不远不近地坐在若萤的身后,拿一把大蒲扇,轻轻地替她扇着凉风。
“你身上的伤,不要紧了?”
若萤随口问了一句。
“已经开始结痂了。躺着不动的话,浑身痒痒怪难受的,还不如稍稍活动着,倒好些。”
若萤微微颔首,不再说什么,伸手自怀里取出一封信,就着灯光仔细阅读。
不愧是书法大家的手笔,一眼望去如行云流水,让人流连忘返c心旷神怡。
在若萤的记忆中,杜老头儿这是第一次通过王世子与她书信联络。
为何偏偏是王世子而不是其他人?
这不是偶然之举,这很能说明某些问题。
因为王世子知道的真相太多,关于钟氏三房c关于杜氏c关于柳氏c陈氏c严氏
这几家之间的恩怨情仇,王世子已然全部知晓。
没有道理不清楚。
杜老头儿和鲁王同在一个战壕中,乃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杜老头儿之所以能在合欢镇平安度过数年而未受外界的骚扰,很大程度上源于鲁王宫的暗中保护。
思及过往,若萤不禁微哂。
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与其说,她认识杜老头儿乃是老天让她降生于此的本意,毋宁说,那老头子就是为了等她c才出现在那里的。
在信中,杜先生告诉她,徐家的女儿给留在咸阳宫听差了。先前徐家在他身上下的那点功夫,已经起了作用。
咸阳宫中那位皇子,将会被册立为太子,而今已是朝野默认的毫无悬念的事实了。
所以,徐氏能进咸阳宫,实在是莫大的造化。
但是,光凭一时的运气好还不行,往后要怎么走c走到哪一步,就要看徐氏有没有那个头脑了。
之所以会给她写这封信,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她知道,她所期望的,他会记挂在心,并尽可能地帮她实现。希望她改变对他的印象,不要再视他为薄情寡义的人了。
信中,杜先生问她近来如何?是否又经历了什么事c整治了什么人?就没有只言片语想跟他说么?不会是真的忌恨着他吧?
其实在他看来,她才是最小气c最记仇的。真是想不通,她的性子那么乖僻,为什么却和小侯爷之间一直没能为什么王世子还是一门心思地袒护着她?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他已经听说了老鸦山的事,是从小道上得到的消息。出于种种考虑,包括安东卫所在内的有司,并未跟朝廷上报此事。
如此也好,因朝廷近来正为陕甘一带的流民骚乱烦恼,此时若背面不宁,等于是往枪口上撞,难保圣上不会将小题大做c迁怒于地方。
说完了正事儿,写信人立马换上了另一幅形容。先是问她知道不知道,为何这次他会绕过静言给跟她联络?
因为生气,很生气,气他的闺女柳杜氏,更气外孙静言汤面耳朵没血性。
他认为柳杜氏枉为正室所出,眼界狭窄c刚愎自用,言下隐隐透露出对于已故的糟糠之妻的不满。
这也是他从未曾想过的,如亡妻那种,好歹也是诗书之家的女儿,怎器量恁般狭小?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也怪老天作弄,气不过他年轻得志,故意从这些方面打击他。
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放弃了对柳杜氏的改造,唯一一点希望,都在静言身上。总觉得那孩子还算是块好料子,花点心思雕琢的话,兴许能朝着自己期望的方向成长。结果呢?
结果,那小子心目中就只有他娘。凡事,不论对错,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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