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王府不如靖王府般肃穆森严,转过照壁不见院落或正堂,却是狭窄的封闭式连廊,跟着他七拐八倒的,最后从一座爬山廊中穿出,才猛然窥见豁然开朗的一池宽阔的碧波,看着我惊讶的神情,他意料之中的顿住了脚,笑意眷眷的问,“公主,可还喜欢?”
连绵致远的池水似乎是至远方苍翠而来,细流无声,却一一倒映着池边的,亭台楼阁,岸边粉红的桃花正竞相从云石中探出柔嫩的身姿,几只白鹤从远处飞来,轻盈的落在石台上,优雅的梳理着自己雪白的羽毛,柳枝随风摆动,惊动了停在垂入池中的迎春花上的彩蝶,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万物复苏的生机,有那么一瞬,会让人觉得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可是,耳边却传来他有些炫耀而得意的声音。
我浅笑着垂下睫毛,迅速的整理了自己因惊讶有些失态的神情,不疾不徐的道,“王爷,真是会享受,这院子,还不错。”
还不错?仅仅是还不错?我看着他期待的脸上顿时暗了下去,讪讪的说,“公主见笑了,这边请。”
我看了一眼还沉溺在眼前景色中的霓鸿,我不得不清了清嗓,才将她的眼光收回。定安王漫不经心的扫过一眼,富含深意的又挑了挑他的桃花眼,笑了。
“公主来得实在太巧,今日我正在飞来亭与我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把酒言欢,公主若不介意,本王倒愿意引荐这位名震上京的才子。”
“哦,不知是哪位才子能被王爷如此大力推荐?无双倒是有些好奇。”我装做不明就里的样子。
他神秘一笑,做了个引路的动作,“公主,请。”
我回头瞅了一眼,小脸微红的霓鸿,目光清澈而炙热,全然没有平日的淡定与傲然。
远远的看见一白衣男子端坐在长琴面前,看到我们走近,他款款的站起身子,如修竹隐在淡墨的山水画中,如黑锻般的长发在春风的拉扯下,在空中上下飞舞,也就是一瞬,胸口有明显的窒息感。
定安王察觉到我的脚步钝滞,微微顿住,侧过头勾起了嘴角,“公主?”
我狠狠的用指甲掐了手心,才好歹没有流露出花痴般的表情,回头再看身后人,完了,中毒已深,没救了。
我故意转向霓鸿,装做帮她拭去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压低声音道,“霓鸿,别失态了。”
她似从梦中醒来似的,希翼的小火苗却在眼中越烧越旺,直接越过我,恨不得扑向不远处那个如谪仙般的白衣男子。
我有些后悔了,今天就不该和她一起来,我窘迫的朝定安王笑笑,步入亭中,那白衣男子浅笑着从容的拱手,“逸尘,见过公主。”
我终于知道什么公子如玉,面若秋月,色如春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是啥意思了。他温软的笑意似清泉般流进人的眼里、心底,举手抬足间一缕若有若无的茶香至袖底来,到梦里去。
好吧,我承认,在对上他那双秀水印黛山的黑眸时,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居然姐姐我也有看着一个男人挪不开眼的一天。我的掌心已被自己狠狠的掐了又掐,才不至于红眼又红脸。
当然,我身后的霓鸿同学完美的示范了粉丝见偶像时该有的打开方式,她红着脸,声音细若蚊蚋,“霓鸿,见过公子。”
一旁的定安王有些不爽了,我带来的人居然不给他这个主人见礼,倒是对这个客人殷勤得很,他掀袍而坐,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哼了一声。这会儿,霓鸿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赶紧向定安王施礼。
有了她的反面示范,我好不容易才崩起来的面瘫脸显得淡定从容多了。
我目光尽量避过他的脸,落落大方的轻启朱唇,“逸公子请坐,今日我不请自来扰了二位雅兴,还望公子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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