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起身,扶起芮蚕姬道:
“芮姑娘,虽然老夫不是十分明白你在说什么,但你既然提到去了天山便会没命,则翡翠皇师要一个丢了性命的芮室帝裔,也毫无用处。好吧!便让这八百万翡翠皇师继续在此地安息下去,至于消灭妖魔,一统人寰,阮某自会另寻他方。”
芮蚕姬心中一热,眼眶中忽感饱涨潮湿,那感觉就好像童年时没能背出太傅师要求背诵的诗经章节,正担心会被训斥,结果却被父皇疼惜宽慰了一番。
她吸吸鼻子,脸上不由露出了女孩儿家娇憨的笑容,高兴地对阮思辰点头道:
“督帅请放心!蚕儿自己会些仙修法术,玉里更是神通广大的仙兽,只要我二人长伴在您身侧,今后必是可以帮助督帅解决很多问题的!”
阮思辰颔首一笑:“多谢芮姑娘。”这便越过她肩,向一旁的殷翔大步迈去。
芮蚕姬转身目送他二人翻身上马,眼看阮思辰一人率先独行远去,殷翔策马行出两步,回头招呼芮蚕姬道:
“帝裔姑娘!日头太烈,你们还是随我回府稍作歇息,再图后算罢!请。”
芮蚕姬按下心头的一丝失落感,转身去叫玉里,却见玉里趴在草地上,一副目光呆滞的模样,神情竟有些迟钝。
芮蚕姬连叫两声,它才反应过来,忙甩着八条巨尾跑来她身旁蹲下了。
深夜时分,阮督帅府。
巨大的玉里从东苑偏角的客房前缓缓起身离开,前去看望豢养在苍山碧湖中的一百只小腾蚺。
长夜斓漫,芮蚕姬将玉里送走后,自觉睡不着觉,便一人穿过长长的家湾桥,来到了督帅府中的湖心亭上。
她仰脖望着天幕中高高挂起的下弦月和撒如斗盘的漫天星,独自托腮,坐在亭中的石头桌旁发起了呆。
这十三块海图石碑是阮思辰的命根,就算他不是自己转世的父皇,可阮督帅是一个好人,他保家卫国,仁心远播,以普天之下的所有百姓安危为己任。
如果今生没有和玉里相逢,她就是偷就是抢,也会竭尽所能去天山把自己当年的第十三块仙修课目碑给阮思辰弄回来。可现在玉里和她形影不离,它又曾被穆银川打成那样,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玉里跟她去天山冒这个险。
思前想后,正当沮丧懊恼之际,忽闻身后的家湾石桥上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阮思辰的义子——殷翔。
殷翔是阮系九军的领旗中将,本是阮思辰手下大员的独子,后其父战死疆场,其母殉情,阮思辰隔日便过继了殷翔,将之视如己出,精心栽培,终成今日之栋梁。
即使入府才短短几天,芮蚕姬也能一眼看出阮家长女阮朝日,对殷翔心意有加,她亦能看出,殷翔对自己倒是颇有兴致。
幸亏他不知道她的过去,若是知晓了一切来龙去脉,他将会如何看待她这样一个曾经粉身碎骨、后又毙杀尊师的女子?
芮蚕姬静坐不动,殷翔却在湖心亭外的长桥上止了脚步,他手中拎着两壶长酒,向芮蚕姬的背影作一个揖,道:
“芮姑娘,可否容在下近前,与姑娘把酒一叙?”
亭中的芮蚕姬点了点头,殷翔步入亭中,在石桌另一旁稳稳坐下了,伸手递给芮蚕姬一壶长酒,自己打开另一壶,饮上两口,一径望月,也不说话。
芮蚕姬拔出酒盖,一股醇香扑鼻而来,确是上乘佳酿。
她师从银川仙君多年,十三年仙修之历可抵人间三、五百年武学之修,这一点小酒于她,仅算微雨入田,当下捧起比自己脑袋还大的酒盅,咕咚咕咚,几口便一饮而尽。
一旁的殷翔见她这般豪饮模样,初是怔愕,面上随即露出了笑意。
芮蚕姬放下酒盅,缎袖一抹嘴巴:“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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