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亲率领骑兵出了营寨,直向晋军冲去。
周晋得到的消息,则是胡军铺天盖地而来,数量无可胜计——其实是探子不及点数,就屁滚尿流逃回来了——才过上洛水,正在立营,距离自军还不到十里之遥!他当场就慌了,终究众寡太过悬殊,再怎么想要杀胡立功,以赎罪愆,就手下这几百残兵,也不敢直撄胡军之锋啊,急令拔寨……不,还是弃寨吧,把才从粟邑搞到的什么营帐、粮草、旗帜、车辆,全都撇了,咱们赶紧逃命为好!
只是除了周晋与部督、部督副三人,得粟邑县长相赠驽马外,其余全都是步卒,这两条腿的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啊?再加周晋好不容易才把这几百残兵带出生天,实不肯舍之先逃,那速度自然就更慢了。
因此天尚未黑,便被刘悝追上。胡骑远远地望见晋兵,不待指令,便纷纷扯弓放箭,那名部督一个不慎,后背正中一箭,当即朝后一仰,倒撞下来,眼见得是活不成了。
杨清拐着腿就奔跑在其侧,见此情状,也不知道从哪儿鼓起来的气力,双腿猛然间发力,朝前一蹿,一把就把马缰绳给笼住了,随即右脚踩镫,将身一纵,便即纵跃上了马背。不过他虽会骑马,骑术不过才刚入门而已,如此这般跳上奔跑中的战马,自打娘胎来就是头一回,再加慌张、忙乱……跨上鞍桥才猛然发现,咦,我怎么骑反了,脑袋冲着马屁股?应该先迈左腿才是啊……
胡骑才一轮箭,便当场射翻十数人。周晋于奔马上转身回射,却一连两箭都无法中的。好在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昏暗了下来,双方虽然看看逼近,胡骑驰射的准头却也同样差了许多。而且靳康及时赶来,拦阻刘悝:“将军慎勿再追,还请后退。”
刘悝怒道:“不过数百晋人,见我而逃,想来再追不过五里,便可将其彻底杀尽,先挫一挫郭默的威风,汝何以阻我?”但随即就把表情舒缓下来了,语气也放平和,问道:“靳将军既阻我,想有缘由,悝恭聆教诲。”
靳康乃是靳准的从弟。靳准是匈奴人,以郎官而升至中护军,随即进二女靳月光、靳月华于刘聪,得其宠爱,立靳月光为上皇后、靳月华为右皇后,靳氏一门因此显贵。其后靳准党附刘粲,图谋夺取刘?v的皇太子之位,虽然当初因为刘曜的要求,将其罢职,贬为平民,但其后不久,刘曜在冯翊战败,不能再威胁平阳政权,刘粲便悍然谋害了幽禁中的刘?v,并给靳准官复原职。此番渡河西征,更使靳准行车骑大将军,任留后事。
靳氏三兄弟:靳准、靳明、靳康,权倾一时,跋扈妄为,被平阳人暗骂为“太子门下三条胡狗”——虽说他们早就“抬旗”为屠各啦,不能再算匈奴——还说:“靳准狡若狐,靳明狠若豺,靳康谲若狈。”总之这三兄弟都是一样的货色,奸恶诡诈,祸乱朝政。
不过朝中比较公允的评价,相比起来,靳准实有安邦定国之才,靳明多智可为良辅——可惜聪明没用对地方——靳康却只有些小聪明而已,比其二兄相差远矣。这回刘粲西征,留靳准、靳明守国,单把靳康带出来,就是靳准觉得,这小兄弟因为还年轻,遇事思谋不过缜密,实在应该去血火战场上好好历练历练,将来才可与我共撑族业,于是一力向刘粲举荐之故。
军中宿将普遍瞧不起靳康,但基于靳氏权势熏天,又深得刘聪、刘粲父子宠信,所以表面上还都得笑脸相迎,不敢跟他们起什么冲突。故而靳康阻止刘悝继续追击,刘悝才刚怒喝一声,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赶紧把姿态放低、态度放软,还说:“悝恭聆教诲。”
靳康就此提醒道:“我等此来,非为与郭默相争,皇太子殿下实设诱敌之计。请将军慎勿轻进,反为敌军所诱——将军试想,频阳晋人不下两万之众,即便郭默托大,止遣其一部来逆我,又安有前锋仅仅数百步卒之理啊?我料其后必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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