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悝闻言,悚然一惊,赶紧勒束部众,停止追击,与靳康二人匆忙撤回了上洛水旁的营垒。周晋、杨清等人这才逃过了一劫,但还不敢停步,一直跌跌撞撞逃到半夜,跑得个个骨软筋麻,才于野外和衣而卧,稍稍歇息了两个时辰。
翌日天不亮便即启程,清晨时分,终于来到频阳,叫开了城门。郭默等人见了无不吃惊,问周晋道:“卿何得如此狼狈啊?”
其实胡军杀来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入了频阳城中,谢风就建议遣一军东向封堵上洛水,以期半渡击敌。郭默笑笑,说:“刘粲甚轻我也。”
随即解释道:“我昔在河内与胡寇周旋,所部不过五六千,又多乡农杂之,良莠不齐,是故不敢与胡寇正面决胜,被迫叠出诡谋,望来游斗,刘粲因而以我为怯。彼今遣军西来,分明诱我出城,但恐若大发兵,我恐惧而龟缩城中不敢动,是故止遣万众。我若见其军弱,出城相逆,争斗上洛水,彼自?阳而西,轻骑一日一夜即可驰至,正好合围我军……”
陆和问道:“则以郭帅之意,我等不当出战喽?固然大都督有命,暂守?阳,以待烽烟,但胡贼若真往袭粟邑,邑卒不过数百,旦夕可下。若彼得粟邑,则恐威胁频阳之后,使我不敢再出,奈何?”
郭默笑道:“刘粲实畏我……畏大都督,故不敢轻易分兵,否则便得各邑,反易为我军逐一击破。我意暂放其涉渡上洛水,止使北宫将军率骑兵兜抄其后,则胡寇必不敢真攻粟邑,无伤也。”
可是他就没想到,自己下令周晋率残兵自粟邑来合,周晋动身还挺快,然后无巧不巧,跟胡军于路就撞见了……
急忙将周晋迎入城中,好生抚慰。周晋见了陆和、谢风、王堂等故人,几乎有若游子归见父母,不禁是伏地大哭啊。陆和只是拍着他的肩膀,却不说话;谢风切齿道:“我必斩杀刘粲、刘骥等,为卿报仇!”王堂却冷着一张脸,侧过脸去,只以眼角余光斜瞥着周晋。
周晋战败,貌似还败得挺惨,王堂说不上幸灾乐祸,但也未必就能起同仇敌忾之心。
因为他们虽然都是从徐州便即跟随的裴该,为元从人马,但初建军便分四营,相互之间,争竞之心很强。加上“厉风营”各督受刘夜堂的影响,用兵普遍谨慎,不象“劫火”各营,大多喜欢猛冲猛打。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象刘夜堂那般的将领,不显山,不露水,不易大胜,却也不至于惨败,甄随之流普遍是瞧不上的——王堂虽在“蓬山”,其实论个人秉性和用兵风格,倒与甄随颇似,甚至于比起王泽、谢风来,要更加的“劫火”,那他怎么可能亲近周晋呢?
裴该自徐州一路行来,水涨船高,恃勇者未逢大败,如今反倒是谨慎者先吃了亏,则在王堂看来,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象你们那种打法,要到哪年哪月,胡寇才能殄灭啊?倘若换我在夏阳城中,必然要亲率士卒,猛冲胡阵——反正以寡敌众,城池是肯定守不住的,不如死中求活,说不定就能冒险成功呢。
即便失败,也不会象你这样,灰溜溜地逃回来。倘若易地而处,我早就自杀啦,岂能将丑态暴露于同僚之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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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刘悝、靳康退归上洛水西岸后,再遣人前往频阳哨探,却不见晋军出城——这是我等不肯上当,所以昨晚设伏的晋人都退回去了吧?二将不禁踯躅不前。随即听说“凉州大马”有抄袭自军后路之意,赶紧又缩回上洛水东岸去了。
回报刘粲,刘粲不禁皱眉,说:“郭默果然狡诈……”正在筹思还有什么妙策,突然间士卒来报,说?阳城头燃起了烽火!
刘粲不禁大喜道:“必是裴该不耐久守,招呼各军前来相救。我料郭默见此,再不敢不动矣!”计算行程,冯翊的晋人用不了两天,就能抵达?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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