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冷从林青瑜院子里走出后,心中依旧念念不忘的,正是林青瑜那微微惘然的神情,就像花儿罩上了雾气,明月蒙上了面纱,令人凭生怜惜。
他尤记得,他离开小院时,青瑜背负双手,目送他离开时那清淡而又温暖人心的明媚眼眸。叶步臣那厮本想找个借口留下来,却也是在面含愠怒的少女面前败下阵来。方冷拉着佯佯然犹未尽兴的华服少年,踏着夜色归去。
路途上,两岸花草凄迷。
夜色渐深,两人却睡意半点也无。天籁俱静,正是秉烛夜游最好之时。
顶着头上繁星,叶步臣悠然游弋,如喝醉了酒,极尽洒然之态。他手指天上明星,对着方冷大言不惭道:“院中先生曾言,我们春秋一脉,来历莫测。家父把我送到这里,一半是为了让我学到些真东西,另一半还有让我物色一个能承的起我叶家福运的好媳妇的意思。你说我和她能不能成”
方冷听闻好友的豪言壮志,嘴里只是冷冷蹦出几个字,“你想多了”。大概这位冷峻少年的心思里,对那抹动人的身影也有着一些遐想吧。
叶步臣双手插袖,撇了撇嘴,“你这人啊,忒没意思。”
顿了顿,邪魅少年忽然话锋一转,流露出几抹期待之色:“有段时间没去烟湖了,去逛逛?”
身穿一身黑色锦衣,身材挺拔如竹的冷峻少年闻言微微一笑,眼中有了动人的神采:“好啊”。
“走一个!”两人异口同声齐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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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冷手中捧着一根蜡烛,烛身色白如玉,烛火明媚如月。
两人长途跋涉,翻过书院后山,方冷面色不变,叶步臣却是已经面上渗出了些细密汗珠。
“真不知道你这变态是如何修炼的,进境如此之快,怕是已经越过了明心见性那道门槛。‘’
叶步臣调侃道:‘’一会去湖里抓鱼的事,就交给你了,所谓能者多劳嘛。”
方冷闻言轻轻一笑,对这好友似是有些无奈:“心意庞杂,又如何明晰道之所在。事在亲为,摸鱼和吃鱼一样,都是修行啊。你啊,天资甚高,若不是生性惫懒,又何至于慢下一步?”
“哈哈”叶步臣笑了笑,面上略显窘迫,心中却是不甚在意:“总有一天,水满则溢,让心境就这样自然生长,一切都水到渠成,不也很好?”
“就像女大十八变。”邪魅少年的比喻是如此违和散漫,就像他的性情一样。
可这如野草一样烂漫的姿态,却如此出乎意料的迷人,以至于少年这一刻身周的光线都微微扭曲了。
不知不觉中,烟湖已经遥遥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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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抵不过湖光明媚。
烟湖“湖”如其名,整个湖面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湖两岸遍栽垂柳,更添婆娑姿态。
月光朦胧,如梦如幻。岸边有一小舟停靠,船上空无一人,却有酒尚温。
“不知是哪位师兄师姐,或前辈高人,有此兴致。值此良时,说不得要好好会上一会,抓些鱼来,就着美酒,岂不快哉!”叶步臣哈哈一笑,显然兴致颇高。方冷捧着蜡烛,心里也对这舟上神秘主人有了一丝兴趣。
两人脱了鞋子,踩在湖畔细腻的白沙之上,向着小舟走去。
白沙细腻,柔软,赤脚踩在上面,如美人玉手àn 一,又是一番享受。临近湖岸,两人犹自不舍,叶步臣闭着眼,双手虚按,似是回味无穷。
可是烟湖已经到了。湿气扑面而来,有些咸腥的味道,倒是不像湖而像海了。湖面波光粼粼,两人尚心神恍惚,一条金红鲤鱼已经啪的一声,跃水而出!
其身姿极矫健,如武夫腾空凌跃;其身段极秀美,如美人霓裳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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