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将他磨砺的愈加狠厉绝情,一路战战兢兢的走来,布局中宫,终于走到如今,离至高皇权只差一步之遥,这世上已无人能阻碍他的步子。
兰炎目光抬起,扣着密折的指尖被绷的泛白,“既然王上决意如此,那么宽窄巷里的人是留不得了。”
元承钧突然转身,目光冰而冷的望着兰炎,整个人静默的似浸在寒潭里的水,无波无澜却又暗藏杀机,兰炎眉睫垂下,缓缓道:“若让朝中另有二心的人知晓先王嫡出的王子尚且还在人世,只怕又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拥立新君之功,几人不贪。”
“呵,不过一介废人,还能翻出什么风浪不成。”元承钧冷漠,一声轻笑里似混着讥嘲和难以名状的恨与恸。
廊阶缦回幽长,左右挂垂着的晚灯在夜风下轻忽摇摆,洳是跟着夜隐幽穿过九曲桥,转过玲珑影壁,走进一座乔木深深的庭院。院子前的门扉半掩着,夜隐幽当先推门而入,屋舍内灯烛照的敞亮,坐在桌边的人抬头循声望来,他的面容神色被烛光照的一览无遗。
眉如画,鬓如裁,明亮烛光照在他的脸上也似玉暖生光,那俊美无暇的五官与齐王面容叠映在一起虽各有不同,但竟有奇妙的相似之处。
“此处可还住的习惯?”夜隐幽淡淡开口,语气谦和,温文有礼。
男子目光望向两人,眼神幽邃绵深,只在触目望见的那一刻有一闪而逝诧色掠过眼底,旋即恢复了平静。他没有说话,只是静望着两人,神色淡漠。
夜隐幽微微一笑,“元公子一朝脱困囹圄,为何不见半分欣喜之色?”
他并不惊怔于他们对自己的称呼,仿佛一切事情对他而言都是无关痛痒,“我已是一个废人,在哪儿与我都无差别。”被毒火烟熏过的声音低哑粗粝,并不好听。
“是了,你煎熬了这些年,心中所虑所念之人,如今已成一坯黄土,连谥号都没有。”夜隐幽缓声说道,洳是看到他眼中有至深的悲哀与绝望,脸色一瞬苍白的不似活人,夜隐幽平静凝视着他,合掌相击,须臾片刻,就有人送来一壶酒,置于桌案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既然心中已无牵挂,不若就此了却前尘旧事,也算换得自己一个清净太平。”
洳是眉目一动,转眸瞥了眼夜隐幽,看到烛火下他轮廓俊美倜傥的侧颜,抿了下唇,未曾开口说话,目光又转了过去。
他望着桌案上置备的裂釉杯,杯中酒色青碧,光色潋滟。
“呵。”他怅然低笑一声,抬手举起酒杯,广袖垂落,露出了他腕间深刻猩红而狰狞的伤口,筋脉俱断伤骨入髓,而今的他也只能举起这一杯酒。
夜隐幽神色淡淡,目光也淡淡的望着他,酒杯举至唇边,手却凝定住了,杯中深碧幽幽沁入眼中,酒色香气萦绕鼻端。他嘴角垂落,苦涩一笑。杯盏跌碎在地清脆有声,烈酒溅浊了衣襟。
“我会送你去晋国,届时自会有人为你安排,给你兵马在手,予你一个翻覆江山,报仇雪恨的机会。”夜隐幽悠悠开口,他却豁然抬起头,眼底神光翻涌,目光紧紧盯着夜隐幽,“仅凭你这张脸和那人筹谋,想要世人相信也不难。”夜隐幽顿了顿,目光幽幻,一瞬深邃不见底,“况且,你本就是真的先齐王嫡子,论血统纯正位份尊次都足以压过如今在位的齐王。”
夜很深很深了,启明星在天空中消长。
夜隐幽携着洳是走在廊阶上,两旁纬纱在风下浮动,朦胧月色氤氲着温柔光芒。
“我竟不知,你要将他送去晋国,给了萧樾这份惊世大礼,他该怎样谢你?”洳是突然驻步,目光半是玩味半含笑的看向夜隐幽。
夜隐幽亦留步回望向她,眼中笑意深深,“只要他不来深究南秦常乐公主遇伏之事,我这大礼送的便值得。”
洳是与他目光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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