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两位干爹(第1/3页)  江湖观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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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事起,脖子上挂了个长命锁,是红布包着彩色的线绾的项圈,锁头是三枚方孔铜钱。这个锁我戴到三岁时就不戴了,直到前几年回家时母亲将它还给了我。只见上面有一层污垢,大约是沾了孩提时的许多鼻涕和眼泪,使我倍感亲切,带回来珍藏。那年随考察团去广东和海南,我突然心血来潮,将锁带上。就这样,锁也乘上火车,轮船和飞机,随我一起旅行,保我一路平安。

    还有一件,是小时戴着一只银耳环,只有一只。我看到其它同学都未戴耳环,就感到很苦恼,不想戴,但大人一再坚持要我戴着。上小学后麻烦不断,别人取笑还在其次,有的同学趁我不注意时拿根线穿过耳环,我就只好听其摆布了。后来我坚决不戴了,自己用手将耳环掰了下来。耳环还是外婆送的,是怕养不活,戴上耳环是男扮女妆,让勾魂的难辨真假。后来稍大,为此事我曾经问过姑姑,为什么只戴一只而不戴两只,回答是,男孩子只能戴一只,戴上两只福气就没了。古dài kǎ一秀才如发现两耳穿了眼就认为是破相了,不让考的。

    这两件物品与两个特殊的人有关,对我来说是除父母外给了我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生命的人,那就是我的两个干爹。这并非以本人的意志决定的,就像每个人不能够选择自己的父母一样,一切随缘,可遇不可求。什么时候认的这两位干爹,我太小也记不清了。我生在腊月初八,据说这是佛祖得道之日,说生于此日天生性善。曾看过一本不知什么时候的老黄历,说这天做一件好事相当于平时十件的功德,干一件恶事也相当于平时干了十件的罪恶。小时夜中爱啼哭,大概是饿了,或许是有了病未去医治,感到很不舒服而致,大人们却去求神问卦了。阴阳先生说是因为命硬,就得找个属兔干爹和属羊的干妈来压服。事情就这么凑巧,村上就有一对夫妇和我父母平辈,属相正合。就这样认了这个干爹和干妈。

    长命锁戴了,耳环也戴了,仍然号哭不已。再去问阴阳,说,还得有个吃百家饭的干爹。这可难坏了父母,吃百家饭的通常是匠人,但那时的匠人都安分守己地在社里劳动了,谁敢到处去游。左思右想,离村十里地有一极乐寺,寺上尚有几位僧人,主持叫乔阿卡(阿卡是对僧人的尊称)。爷爷决定去找乔阿卡,于是叫上姑姑和母亲,抱了我前往极乐寺,那时父亲已到县qi chē队工作。快到寺前的山坡上时,迎面走来一位从寺院出来的僧人,僧人问明来意后说,见面就是缘分,何必再去找别人呢?于是,就认了这位僧人做我的干爹。他从经包上扯下一条红布拴在我脖子上,算是认了我这个干儿子,并给起名叫公确才让。据疙瘩阿卡说,这是个神名。他用这种方式认过一百多个干儿女。于是,我就有了两位干爹,一个是俗人,姓王,称为王家干爹,另一个是僧人,姓昝,称作和尚干爹。和尚干爹被人们俗称“疙瘩阿卡”。这是因为在他耳旁有一个肉疙瘩而得名,根据疙瘩阿卡的嘱咐,每年正月十五我到经堂里去背大经,由大人抱着,将经卷搭在肩膀上,在经堂里转上八圈。

    我稍大后每年都要给两位干爹拜年。王家干爹和干妈在村上,正月初一的一大早就去,僧人干爹要等到初三以后去。那时已经不见了寺院和经堂,只剩下几间低矮的土房。文革后,寺院被拆毁,主持乔阿卡被逼上吊,其余死的死,逃的逃,就剩疙瘩一人了,眼下赶着生产队的几只公羊在放牧,给几分工,逢年过节分些吃的。据他本人讲,他四岁就被送到寺上当了和尚,不知父母是谁。他真名叫昝切什旦,已经在寺上过了将近大半辈子,我小时他已经有六十岁了,大人们让我称他为干爷,而不称干爹。

    昝切什旦虽当了几十年僧人,据我所知并没有什么法术,也不通晓阴阳,也没有预测过去未来的本领,也只是诵经祷告为人消灾,虽念经却不识汉字。后来给生产队放羊同时,也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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