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正殿之中。
闻得暗卫来报,李治淡淡道:
“你亲耳听到媚娘这般说了?”
“再不会错的。臣听得清清楚楚,娘娘再三要明和公公务必要盯紧了主上与英国公,无论如何,都不可让主上对英国公妄动杀念。”
那暗卫低声回道。
李治嗯了一声,说了句做得好,便赏了些物事,打发他下去。
看着此人轻飘飘地走出殿去,清和立时上前一步道:“主上。”
“看来朕一阵子没瞧着这暗卫,便生出如此多的浮心傲气来了。”李治头也不抬地翻着手中折疏,轻道:“都学会往朕跟前儿来报这些小话……”
“会不会是几位大人府中的人物?”清和揣测道。
李治皱了下眉,摇一摇头:
“若真有那等本事,就不会只把人安在媚娘身边了。朕的身边,也是少不得要多安几步棋的。可如今看来,似乎只有媚娘处有……这倒也是奇了。”
沉吟片刻,李治突然问道:
“近来可还有那些人想要送自家女儿入宫为妃为嫔的上请了没有?”
“这个……”
清和想了一想,立时回道:
“还真是有……那位贺兰大人便再三问过。”
“贺兰?可是与那贺兰兄妹有什么关系?”
“正是二人叔父。”清和答道。
“果然……”李治皮笑肉不笑地合了折疏,向后一靠,懒懒思量了一阵之后,便突然问:“弘儿最近在做些什么?”
“回主上,东海战事将起,太子殿下如今可不是得日日待在东宫之中,与诸臣来往商议此间要事?”
“那也不能就疏了内政。”李治立时又皱眉,摇一摇头道:“传朕旨意,宣弘儿来,朕有些事要交代他去办。”
“主上,太子殿下尚且年幼……”清和劝了一句,便被李治一记白眼翻过去:
“朕的儿子,便是这等怯弱的么?再者说了,如今贤儿显儿尚且年幼,剩下几个除了孝儿又尽都是些不管用的。他不多辛苦些,如何叫人称服?去叫便是。”
清和叹口气,应了一声是,心里却甚是担忧:
他是眼看着李弘的,也知道李弘如今肩上扛着的,是多重的担子……无论他再如何聪慧精干,始终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呀?李治这般一味地只将国事军政放给李弘,固然是叫这个年幼的太子殿下,迅速获得了朝中诸臣一边倒的支持与称许。可于李弘而言,也无形之中多了许多难解的压力啊……
但他还能说什么呢?
望着疲态尽显的李治,清和也只能摇一摇头:
若论起来,只怕他比武昭留在李治身边的时间更多些,所以自然也明白为什么李治会这般着急——
实在这些年来,他的身体,是一日不若一日了。能早些歇息着,总是早些歇着的好……
真的……
清和最怕最怕的,便是突然哪一日,听得李治身体不堪,倒了下来。
那到时,只怕整个大唐江山,都要塌了一半……
他摇摇头,不敢再多想,只是传旨去——这般一算,辛苦,也只能辛苦着太子殿下了。
看着他离开大殿,李治突然站了起来,向着暗中招了一招手。
很快,一道雪白身影便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他身后。
“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
李治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便叫那人满头冷汗都冒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伏于地:
“主上赐罪!”
“赐罪若有用,朕便不会叫你出来了。”
李治大步走下台阶,在殿中央停下,突然回首对着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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